少年满头问号地观察着布偶:
一只身穿蓝色礼服的大鹅。雪白的绒毛,橙红的嘴,圆溜溜的眼珠,腮帮子稍稍凸起,增添了可爱感。
“我捏的。像不像你?”世界说。
鹤容:……?
“啊,差点忘了。”
公良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按了一下大鹅的嘴——布偶清脆却机械地“嘎”了一声,听着很呆。
他戏谑地弯眸:“还会叫呢。”
鹤容:……?
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意识?
“是要送给我吗?”小监督犹疑。
等世界点头,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却捋不清自己的情感的少年便张开唇,温声道:“……谢谢。”
——收礼,道谢,符合逻辑。
公良闻倚着吧台,望着他漂亮如星子的眼眸:里面一片沉静,不含怨恨或抗拒,全是分辨不了敌友的天真蒙昧。
额头仍泛着红,就已经忘了疼。
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
公良闻多了些耐性。
他挥了挥手,整理完杂乱的吧台,再注视着被大鹅挡去半张脸的小监督,淡淡地提醒:“我说过,你的时间很充裕。”
“放心吧。”
“……你没有走上错误的道路。”
……
世界走了。
他来驿站,似乎就是为了送一个布偶。最后的信息,都算意料之外的、可有可无的附带品。
跟逗小猫似的。
而“小猫”本人丝毫没生气,亦没察觉到公良闻在逗弄自己。他的脾气好得不可思议,软得堪比面团。
——鹤容此刻十分快乐。
上司默许他帮助神明了!
为了救人而暂且搁置考核,不是错误的——他又懂了!世界想要一个善良正义的监督者,所以特意来鼓励他。
还送了他礼物!
可是……
敲他额头是为什么?
少年陷入了沉思。
在他得到答案前,悬挂于吧台旁的风铃悠悠晃动,发出“叮铃铃”的动静,昭示着新客人的到来。
人间在下雨。
新来的神明,拎着把纯黑色的伞。接连不断的水珠沿着伞身往下滑,“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
男人戴着平光眼镜,一身黑衣黑裤,打着白色的领带。他长得清俊,气质也冷。但不是世界那种凛冽的冷,而是较为温润,较为圆滑的淡漠,像是半融化的雪。
他的裤腿有些湿润,发尾沾了水汽。
鹤容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