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积又扔东西了,你们还不快跑避……”其声未落,滚过之物接二连三爆炸,烟焰四冒,乱兵此起彼落,不断有人掼撞城墙,留下一坨坨触目惊心的血肉污迹沾壁。
所幸信照和恒兴早知厉害,刚一见到黑溜溜之物翻滚而过,便急跑避别处,趁着烟焰纷弥,溜窜甚远。
城楼上也有爆响,震耳欲聋。穿条纹衫的小子投物炸掉攀楼来攻的乱兵之余,便连守城蜀兵残留的酒坛和油瓮亦受波及,激撒四处,烧油和烈酒着燃,沿着滚淌之处烧近,信孝和长利见楼上已无躲避之地,正自叫苦,忽听楼下有人叫喊:“跳下来!不想死就快往下跳……”
我拉着有乐,避到楼垛边伸眼瞧见那肿脖子的儒冠文士驾着一辆禾草车,穿行于纷乱走避的人群间,连撞数躯掼飞,冲出燃烧的城门,在下边叫唤:“跳下来,往车上跳!”信孝探脸一瞅,颤拿茄子愕望道:“禾草车?”长利见火烧近脚下,势已再难停耽,忙推信孝向前,催道:“火烧眉毛了,赶紧跳楼罢!跳准点儿……”
信孝在楼边正要挣扎退缩,穿条纹衫的小子拉着他先跳下去。眼看又有一伙衣衫着火的乱兵穿出烟焰冲杀而至,长利忙推我和有乐蹦身跳下,随即他也抢在乱刃纷加之际纵离城楼,摔在禾草堆上。我拽着有乐避开其躯,但见长利摔偏了,往车外弹出,撞向城墙,我欲拉不及,宗麟飞骑倏至,探臂急攫,拽长利上马同骑,口中呼叫道:“大家别失散,赶快跟着马车跑,更多乱兵蜂拥而近,稍迟一点儿便再难逃掉。”
青头小子伸箭沾火,趁箭杆着燃,绰弓搭弦,飕射过来,嚷道:“想跑?你们这些钟会余孽一个也跑不掉,烧死你们才好!”肿脖子的儒冠文士转身跃迎,探手急接着燃之箭,抛了回去,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家快把车上的草禾推下去,不然火矢纷射之下,倘若接漏一枝,车就烧了。”信孝虽是惊犹未定,见马车冲撞骤近护城河,忙爬去拉缰驾驭,坐到前边甩鞭赶马,仰望一眼城楼,咋舌儿道:“幸好内城的楼还不是那么高……”信照撩刃扫翻几个追搠之卒,飞奔过来,扶着信雄上车,说道:“中原的城楼比我们那边高大不知多少,刚才看见你们往下跳,我直捏一把汗。”
趁宗麟伸矛挑落一员挺戈拦道的骑将,长利从宗麟那匹马爬下来,亦往车上挤,见信雄呆坐在旁,忍不住憨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先前不是让那谁捉走了么……”信孝伸鞭敲头,转觑道:“我也想问信雄,怎么回事?”信雄愣坐未语,我帮着捧草料往车下丢弃,说道:“信雄好像越来越呆了,你们问他等于没问,不如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