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幅流动的画。阿禾将新缝的护腕递给老周,指尖触到对方冻疮开裂的手背,忽然想起去年此时,石头也是这样满手裂口,却执意要给孩子们雕木鸢。
“苏先生,”阿恒举着木牌凑过来,月光从他耳际溜过,“我想再刻个字。”
“刻什么?”苏羽的目光落在少年冻得发红的耳垂上。
“‘同’字。”阿恒指尖在木牌上比划着,“背面刻‘同舟共济,共待春归’,好不好?”
油灯突然爆出灯花,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处。苏羽望着少年眼里跳动的光,忽然想起初遇时,这孩子攥着块发霉的饼子,却执意要分半块给更小的孩童。他伸手揉了揉阿恒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笑意:“好,就刻‘同’字。”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陈先生的读书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读的不是婉约的唐诗,而是铿锵的《无衣》。孩子们的声音虽稚嫩,却带着股执拗的劲儿,像破土而出的春笋,要在这寒冬里挣出片天地。
阿禾将蒸笼端上灶台,白雾腾起时,她看见窗台上的冻梅竟绽开了半朵。红绳在花瓣间若隐若现,像只不肯离去的红蝶。她忽然想起苏羽昨夜添的那句诗,指尖在蒸笼的水汽里轻轻划着,嘴角漾开浅浅的笑意。
石头劈柴的声响又传了过来,比往日更响亮些。木柴裂开的纹路里还嵌着残雪,落在地上却很快被炉火的温度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