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灯点到了九龙口,
银灯点到神堂前呐;
九江口好比风水地,
神堂好比卧仙潭;
今天弟子铺军队,
请请威王下高山,哎——”
贾宝鱼唱的有滋有味,丁大霞两只手拄着自己的膝盖,先是低下了脑袋,随后开始摇。
越摇越快,越摇越快……
张李氏害怕了,小声问:“他爹,不能把脑袋晃下来吧?”
张铁匠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就听丁大仙张了嘴:
“我颠儿又颠儿,蹿又蹿儿,毛驴崴进了酸菜缸;
黄仙卡在门框边儿,要问我是哪一个?
张大帅他二姨干弟弟的姑表侄儿媳妇……哎……呀,哎呀呀……”
接着,她的身子也开始左右摇摆,像只风中摇曳的花大姐。
花大姐,是东北人对瓢虫的爱称。
“关外十八铺子的老仙听分明:
西屋王婆的裹脚布,
东院李拐子的铁拐钉,
北巷澡堂搓灰神,
南街当铺那个算盘精——”
再接着,丁大霞嗓子出现了破音:“您要是不来显个灵,姑娘俺就变成个烦人精,哎——嗨,哎嗨——呀!”
后几句张铁匠听明白了,不由得开始挠起了光头。
唱的真挺好听,调门高,曲调也美,可怎么听着像是在威胁大神儿呢?
搓灰神儿,是个什么神儿?
二神儿唱词儿没毛病,这大神儿可是够怪的了!
“哎——呀——”
突然,丁大霞一声长啸,浑身剧烈抖动起来,把身上的铜铃摇得山响。
她翻着白眼,嘴里吐着白沫。
贾宝鱼的鼓声没停,节奏却变成了:咚个隆咚锵!
丁大霞的唱腔没断,喷着白沫子继续唱:
“左手鼓儿摇得欢(那个)浪里个浪,
右手裤衩红艳艳(哎嘿)当旗扬!
冻梨疙瘩脚下踩(嘎嘣脆),
酱缸盖子顶头上(叮咣)当铜锣!”
贾宝鱼问:“请问,您老这是请的哪路仙?”
丁大霞唱:
“不请龙王不请狐,
专请咱屯灶王爷!
保你冬月炕头热,
酸菜锅里咕嘟响,
来年猪头供上桌……”
阿——嚏!阿——嚏!
她开始猛打喷嚏,白沫子飞舞,继续唱:“准是灶王爷嫌供品少,白酒兑了水,烧鸡还少了只腿儿……”
两口子听得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