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路向北,进京需时十余日。走到第七日,众人夜宿山间一处客栈,风凉夜静。
谢宛容坐在厢房里,卸下珠钗,嫁衣已换成绣着缠枝牡丹的淡金色寝裙,腰身纤柔,肤色雪白,她坐在窗前,纤手托腮,望着窗外半轮明月出神。
“娘子。”侍画轻轻推门而入,捧着一盏温茶,见她没动,便柔声唤道,“您喝点热的吧,该歇息了。”
谢宛容回过神来,微微点头,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还没适应吧?”侍画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疼地说,“我们一路行得急,娘子也太辛苦了。”
“不是。”谢宛容声音清冷,仿佛从心底渗出一丝淡淡的愁,“只是觉得,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她垂下眼眸,睫毛纤长浓密,在眼下投下一抹浅浅的影。她将茶盏轻放桌边,指尖不自觉地在杯沿摩挲。
“从前总想着,自由一点,能走江湖,能自己决定未来。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将我推到了这一步。”
侍画眼眶一红,低声道:“娘子——”
“罢了。”谢宛容淡淡地说,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轻轻将帷幔拉下,“睡吧,别再说了。”
侍画退下。
谢宛容独自坐上床榻,长发披散,垂在肩头。她仰头看着床顶悬挂的流苏灯,月光透过窗棂斜斜洒在她脸上,照出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无奈。
谢宛容的房间里烛火未灭,窗纸上映着她的身影,身形婀娜,正坐在梳妆台前卸下最后一只步摇,乌发垂落,玉颈线条柔和,宛如画中走出的仕女。
屋外,燕迟穿着便袍,立在窗前,一手抱臂,另一只手轻搭在窗棂上,神色中透着掩不住的喜悦。
他的眉眼向来张扬,此刻却微微收敛,嘴角带着不自觉的弯度。风吹起窗角的竹铃,叮叮作响,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只顾痴痴望着里头那道剪影。
“娶心爱的姑娘为妻……果然比打赢仗还要痛快。”他低声笑了笑,轻轻摩挲着腰间佩剑的缠绦,转身回了房,却怎么都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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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迎亲队伍终于抵达京城。
天边晚霞如火,将整座皇城都映得金灿辉煌。王府前张灯结彩,朱红色的宫灯从屋檐一路悬挂至门口,宫女小厮列于两旁,锣鼓齐鸣,鞭炮声不绝于耳。京中百姓早早围观,一见燕家世子迎亲归来,皆发出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