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
战场之上,唯有死亡是真实的。
燕迟领悟到这点,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负责后锋跟进,身体单薄得几乎撑不起那沉重的皮甲。
手中长枪尖端寒芒闪烁,枪缨早被鲜血染红,空气里满是长风也化不开的血腥味。
最后他还得负责打扫战场,在尸身血海中寻找活口,清理尸体。
其中找到一个抬着手向他求救的——“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燕迟提起长枪过去,试图把他带回军营,染血的脸上因为长久的厮杀变得有些麻木,声音淡漠:
“当俘虏总比死在这强吧?”
然而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地上的西戎人忽地朝他挥出暗藏的短刀!
近乎本能地,燕迟手中长枪往他喉间一刺。
眼前的西戎人喉间闷出一声响,最后彻底失去生气地倒下。
燕迟直到看到他死,才发觉自己杀了他。
没来由的,燕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浑身汗毛直立,他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恶徒了吗?
燕迟丢了长枪,转头蹲地上干呕。
“干得不错。”
身后传来睿王的声音。
燕迟吐了一会,转头看到他父亲捡起他的武器,原来父亲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仰头看父亲,忍不住问:“他为何袭击我?当俘虏不好吗?”
睿王冷笑道:“他们可是会把俘虏当伙食的人,你说呢?”
燕迟低着头,没吭声。
“这就是战争。”
睿王走到儿子面前,将长枪递回去:“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而非个人与个人的战争。战争就意味着你个人的仁慈,无法感动任何对手,意味着战场上的所有死亡对个人来说毫无意义,也无需多想,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