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简陋,将就几日我再待你寻新住所。”若不是要时刻看管着她,沈炼根本就没想到把她放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现在所住的小院是大哥卢剑星的家,房间虽够,却没有山间小院那般大。可这样的小院在京城已经十分了不得了,像他和三弟这样的外乡人,至少还得拼斗十几年。
夜幕笼罩,漆黑的房间里,一小撮火光悠悠亮起。靠窗的土炕之上,铺着旧棉被,旁边摆着一张长凳,就这两件简陋的家具,在昏暗摇曳的烛光映照下,更显寒酸,
月莎静静伫立在门口,只是一眼,便将屋内的简陋景象尽收眼底。刹那间,一股莫名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猝不及防。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内心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交锋。一个声音带着本能的抗拒,叫嚣着让她逃离,离开这个寒酸的男人;而另一个声音,却又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牵扯,令她无法挪动脚步。
“我这几日与三弟睡一间。”沈炼轻轻放下油灯,动作间带着几分仓促,而后立刻转身朝对门的一间房而去。转身瞬间目光不可避免地交汇,月莎看到他那幽黑深邃的眼眸里,是凝着疏离与冷淡,仿佛刻意筑起一道无形的高墙。
“天色已晚,你进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似乎是不打算给她回话的机会,沈炼离开的步伐急促,像是在逃避着什么,对面的房门一关,连带着声音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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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没有月莎所想象的那般镇定自若。仅仅一门之隔,他在炕上呆坐良久,内心的波澜却始终难以平息。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也将他的思绪搅得纷乱如麻。
靳一川嗑着瓜子,饶有兴致地充当起了 “观察者”,他凑近窗边,向外张望了一番,随后笑嘻嘻地回过头来,说道:“回了,灯都灭了。”
听闻此言,沈炼顿时如释重负,整个人向后一仰,瘫倒在炕上,满心的烦躁让他不自觉地用力揉搓着脸,似乎想要借此驱散内心的种种困扰。
“你们俩又闹什么别扭了?” 靳一川对此情此景早已见怪不怪,在他看来,这两人培养感情的过程就是闹腾。
“没有,你别多想。” 沈炼转过身去,试图用这样简单的话语结束这场对话。可靳一川哪肯轻易放过调侃他的绝佳机会,他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没有?我可是亲眼看着翠翠姑娘一路抱着你到京城,结果你倒好,转身就把人家丢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