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思转过头来，晨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微光，那沉淀下来的目光落在安念有些懵懂的脸上。
白九思“日后不用叫我白公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安念耳中。
安念“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安念下意识追问，心里的小鼓敲得更响了。
叫上神？在人间叫人家上神她莫不是疯了？
叫名字？会不会太冒犯？
叫……九思？光是想想，安念就觉得头皮发麻，仿佛亵渎了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白九思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似乎觉得有些有趣，那清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快得像是安念的错觉。
他语气平静，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
白九思“唤我‘白九思’即可。”
安念“啊？白……白九思？”
安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舌头差点打结。
直接叫全名？直呼上神的名讳什么的……
这也太……太不把他当上神了吧？她瞪圆了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安念“这……合适吗？毕竟您是……”
白九思“名字本就是用来叫的。”
白九思打断她略显慌乱的试探，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沿着蜿蜒的山径向上走去。青色的背影在薄雾中显得格外挺拔，步履沉稳。
安念怔在原地，看着那几步开外便已显得模糊的青色背影。
那“清冷山巅雪”的意象依旧鲜明，但似乎昨日那刻意营造的、冻伤旁人的疏离感，被悄然卸下了一层。
然而，这份突如其来的、近乎“随和”的称呼许可，以及那点到为止、毫无解释的暗示，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亲近，反而在她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像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无声扩散的、令人心悸的漩涡。
她看着已经走出几步远的白九思，那“清冷山巅雪”的背影似乎比昨日少了几分刻意营造的疏离感，但这份突然的“随和”和点到为止的暗示，反而让安念觉得更加……深不可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