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西南道第一繁华大城的名号,在百里东君踏入的第七天,彻底成了个笑话。
李长念顺着楼梯下来时,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铺满了空荡荡的酒肆大堂。
前两日那个被百里东君一壶劣酒就轻易“收买”、拍着胸脯说要当店小二的司空长风,此刻正没骨头似的趴在角落里一张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省,口水洇湿了一小块桌面。
她的目光掠过他,落在门口。
那个穿着湛蓝箭袖锦袍的少年,正背对着她,孤零零地坐在“东归”酒肆门槛外的石阶上。
他单手支着下巴,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懒洋洋地嵌在那片清冷的阳光里。
宽大的街道在他眼前铺开,石板路光可鉴人,却空旷得能听见风吹过旗杆的呜咽。
别说人影,连条野狗都没有。
只有街对面,如同钉子般牢牢楔着四个“摊位”。
斜对面,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面无表情,手里的厚背砍刀起落,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每一次都精准地劈开案板上粗壮的筒骨,断口平滑得瘆人。
那声音在死寂的长街上回荡,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屠夫对面,一个满头银丝、穿着干净布衣的老婆婆,低垂着头,布满皱纹的手却异常灵巧,绣花针在指尖翻飞如蝶,细密的针脚在鞋面上绽开小小的花朵。
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屠夫旁边是个卖油郎的铺子,油光发亮的坛子摆了一溜,他本人却斜倚在墙根,脸上堆着腻乎乎的笑容,眼神直勾勾地越过街面,黏在屠夫铺子正对面那个小小的包子铺上。
包子铺门口,倚着个身段儿极好的年轻妇人,薄薄的春衫掩不住玲珑曲线。
她嘴唇涂得鲜红欲滴,正是卖油郎目光的焦点——小西施。
此刻她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蒸笼里冒出的袅袅白汽,偶尔抬眼,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子慵懒的风情。
李长念无声地走到百里东君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裙裾一撩,也坐在了冰凉的石阶上。
她双手托着下巴,手肘支在膝盖上,目光“好奇”地在街对面那几个奇奇怪怪的“邻居”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回少年写满“生无可恋”的侧脸上。
李长念“喂,小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