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朱漆描金的八抬大轿,在通明喜灯的映照下,本该是喜庆夺目的中心,此刻却像一口巨大的、不祥的棺椁。轿帘在混乱中被掀开一角,露出里面昏暗的狭小空间。岳念被燕迟半护在身后,隔着一段距离,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那里。
大红嫁衣,金线刺绣,华丽依旧,只是穿它的主人……却端端正正地坐着,颈上空空如也。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所有喧嚣。
安阳侯府反应极快,岳稼强压着惊怒和悲痛,沉声下令请离宾客。原本衣香鬓影、笑语喧阗的庭院,顷刻间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杯盘和安阳侯府自家人凝重的身影。
送嫁的宋国公府外甥魏言之,一张俊脸煞白,指着岳稼的手指都在发抖:
龙套“岳稼!是你!定是你谋害了小柔!你们安阳侯府……欺人太甚!”
岳稼脸色铁青,眼中是沉痛和怒火交织:
龙套“魏言之!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身为送嫁之人,一路护卫不力,致使新妇遇害,该当何罪?!我安阳侯府还未向你宋国公府讨个说法!”
两人争执不下,火药味浓重。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护着岳念的燕迟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燕迟“够了。”
他目光如寒冰利刃,扫过魏言之:
燕迟“真相未明,妄加揣测便是构陷。魏公子,所有送嫁人员,包括你,必须留下接受黑甲卫盘查。此刻起,任何人不得离府。”
龙套“燕迟!你敢?!”
魏言之又惊又怒。
燕迟“这世上,还没有我燕迟不敢之事。”
燕迟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
燕迟“带走。”
他身后两名身着玄甲的侍卫无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魏言之,无视他的挣扎怒骂,将其强行带离。
燕迟处理完这些,才转过身看向岳念。
她站在廊下,脸色比纸还白,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可那双清澈的眸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顶喜轿,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