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天真地谈论那猴子的事,菩提心中仍是堵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就在此时,一名道童快步从洞外走入,躬身行礼:“启禀祖师,洞外来了一位道人,说是您的故友,前来拜访。”
菩提抬起眼帘,那双看透世事的眼中,情绪复杂。“道人?可知是哪位?”
“那位道人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只说他从昆仑而来。”
昆仑。
菩提眉头微皱。
元始?
他来做什么?
自封神一役后,三教圣人各守道场,鲜有往来。
念头方起,菩提眼前的景象忽地扭曲,连带着周遭弟子们的言语,神情,都化作了模糊的色块与嗡鸣。
这停滞不过一瞬,待万物复归原位,洞府还是那个洞府,弟子们也还是那些弟子,可一切又都变了。
那前来通报的童子,正仰头看着上座的祖师,眼中满是困惑。
他只觉眼前的祖师与方才判若两人。
眉眼未变,衣衫未动,可那周身的气度,却像是一口枯寂了千百年的古井,深不见底。
方才那因弟子谈论悟空而起的情绪波动,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亘古的平静,与岁月同在的沧桑。
沧桑的好像看到了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看到他被戴上金箍,看到他好不容易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看到他取完经之后又为了陆凡闹上天庭一样。
“祖师?”
童子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座上的菩提,唇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了然。“知道了,请他进来罢。”
他对众弟子挥了挥手:“今日便到这里,你们都散去吧。”
弟子们不敢多问,躬身告退。
菩提缓缓起身,踱步走出洞府,来到院中的那棵菩提树下。
石桌石凳,清风徐来。
他亲自取了茶具,煮上一壶山泉水。
水沸之时,一个身影也恰好踏入院门。
来者头戴九云冠,身穿八宝万寿紫霞衣,手持一柄玉如意,面容古拙,正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
菩提端坐不动,只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元始天尊也不客气,在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眼前的菩提身上,端详了许久,才开口说道:“道友这方道场,愈发清净无为了。”
“想来是大道精深,故而无需什么金碧辉煌来装点门面。此等境界,我那玉虚宫倒是落了下乘。”
菩提将沏好的茶水推到元始面前,茶香袅袅,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