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持着茶壶的手在半空停顿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平稳,为元始续上茶水。
水流注入杯中,清澈透亮,不起波澜,正如他此刻的面容。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那口气里有说不尽的疲惫。
“道兄此言差矣。我非是躲,只是倦了。”
“昔年佛陀于此树下悟道,天魔率众来扰,欲乱其心。”
“佛陀心如磐石,降服魔众,方才得证无上正等正觉。”
“外魔易退,心魔难除啊。”
“非是神通,非是法力,而是那一份明悟,一份放下。”
“他勘破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故而能得大自在,大逍遥。”
“我坐在此处,也只是想求一个心静罢了。”
元始天尊听了,面上却毫无动容,反是轻笑了一声。
“道友,你我相交多少年了,何必与我打这些机锋?”
“你若是对着灵山那些佛陀菩萨,讲这些云山雾罩的道理,他们或可听得津津有味。”
“在我面前,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罢。”
他将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是为了那只石猴而愁,还是为了陆凡而愁?”
“这个时间点,那陆凡,可就在你的斜月三星洞外跪着呢。”
“道友若是为了他而愁,不愿沾染这段师徒因果,那也简单。避而不见,任他离去,待时光流转,一切自会回到正轨,你也可就此了断烦恼根源。”
菩提闻言,终于抬起头,看了元始一眼,那眼神里有些许无奈,也有些许责备。
“你这老倌,还是这般鬼心眼多。”
“你明知我为何在此,却偏要拿话来戳我的心窝子。”
他又是一声长叹,这次的叹息比方才更加沉重。
抬眼望向院外的云海,目光悠远,穿透了眼前的时空。
“你说的都对。我是为了那猴子,也是为了陆凡。”
“当年接引来寻我,言及东胜神洲有一天生石猴,乃混沌灵根,与我教有大因缘,合该是未来那场西行取经大业的护法之人。:”
“要我在此设下道场,收那猴头为徒,授他一身通天彻地的神通,待时机成熟,便由他去闯那滔天大祸,引出五百年的劫数,最后再由佛门出手点化,好全了这场西游的功德。”
“贫僧本以为,这不过是顺应天数,走个过场。”
“谁知......谁知那猴头虽是天地生成的妖物,性子顽劣,心性却至纯至诚。”
“他拜我为师,晨昏定省,学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