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主的清修之所,自当设有防护,架设弩机也就不足为奇。
苏未吟又看向黑伞,问:“那是谁?”
此时,勿言正跪在距黑伞三步远的地方,恭敬到近乎虔诚的行拜礼。
伞沿投下的阴影恰到好处的遮住为首者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皮肉松弛的下颌,和抿得没有血色遍布细纹的薄唇。
星落蹙眉摇头,“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勿言就是奉心堂的“天”,却不知天外还有天。
苏未吟沉思片刻,冲星落耳语交代了几句,之后不忘叮嘱三郎待在这里别出去。
两人分头行动,苏未吟藏身楼廊转角,星落则从廊楼后方绕过去,伺机上瞭台。
三郎吐到呕黄水,终于强忍住胃里的不适,跟着苏未吟躲到拐角处,红着眼睛看向渡口。
两个跪伏的背影已经歪倒在地,鞭打却还在继续,三郎攥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旁人身上,他也得做点什么才行。
环顾一圈后,他在廊楼后方发现了一扇变形外突的窗,心念一动,弓着身子摸过去。
“姑姑……”
楼廊前方,勿言跪得笔直,缓缓抬头,对上一张苍老威肃,且因常年待在室内不见日光而白得诡异的脸。
悔心身量不高,灰发黑衣,略微佝着腰背俯视她。
深陷的眼眸藏在更深的暗影里,看不清神色,冰冷的视线却如同凝成实质的冰锥,钉在勿言头顶,让她浑身上下每一寸骨血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告诉我,奉心堂戒规第四条、第十三条,分别是什么。”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岁月磨砺出来的冷硬。
勿言垂首,一字不落的背出来。
“奉心堂戒规第四条,凡有私通外间、传递消息、引狼入室者,是为背弃根本,罪同叛逆,当以锁链缚石沉湖。”
“奉心堂戒规第十三条,凡有拉帮结派、党同伐异、暗中私会者,是为滋生祸端,扰乱清修,当处鞭刑,恶劣者还需再受拔舌之罚。”
“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悔心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我一直告诫过你,在奉心堂,戒规便是铁律!凡事依规而行,绝无差错。你倒好,竟险些纵放这等犯戒之人离去!”
勿言神情未变,只有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显出生机褪去的灰败。
“勿言知罪!”她伏下身,额头抵在混着血水的湿地上,“此间内情复杂,求姑姑容禀。”
得到默许,勿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