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可求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能夺下歙州,原来有崔家倾力相助。”
崔家这些年虽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倾力相助一人,夺下一州之地不成问题。
崔瞿摇摇头,正色道:“错了,是先夺下歙州,我崔家才决定倾力相助。”
此话一出,严可求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不由一变。
看似结果一样,可顺序调转一下,意义就完全不同,可谓天差地别。
刘靖的身世与经历,在其夺取歙州之后,就已经被杨渥命人查了个底朝天。
山东人士,去岁秋时逃难至润州。
在崔家做过一阵马夫,出府后又得王茂章长子看中,两人合股做买卖,在今岁三月,王茂章南下之际,釜底抽薪,率领千余人夺取歙州。
这段经历,本就足以称得上传奇,可如今崔瞿却告诉他,在此之前,崔家并没有对其下注,倾入甚么资源。
这就很恐怖了!
难怪沉寂多年的崔家,会突然入场下注,此人确实有乃祖之风。
严可求坐直身子,正色道:“此人确实不凡,若早上二十年,不消岳丈游说,小婿也会投入其麾下。可如今天下看似纷乱,实则乱中有序,杨渥、钱镠、马殷、钟匡时、王审知、卢光稠这些人皆坐拥数州,甚至一道之地,占尽先机,南方已无他人立足之地。”
“刘靖虽占据歙州,凭借地利左右逢源,三方纵横,可并非长久之计,歙州山多田寡,治下百姓也只有寥寥数万户,一次两次攻不下无妨,江南耗得起,可歙州却能撑得了几时?”
还是那句话,时代变了。
每个时代,都有一个短暂的风口期。
只要抓住风口,猪都能飞上天。
唐末的风口期,就是黄巢、王仙芝起义那十年。
彼时,整个天下大乱,皇帝逃亡蜀中,中枢无人管控,只要在当地有些名望,有胆识有魄力,拉上几百号人,占据一州郡城,便可自称刺史。若是表明旗帜抵抗黄巢、王仙芝等反贼,朝廷会直接承认你的刺史身份。
危全讽如此。
钱镠曾经的老大董昌,也是如此。
被杨行密宰了的顶头上司,同样如此。
那十年,当真是群魔乱舞,各地刺史如雨后春笋一般接连冒出,又迅速倒下,换了一批又一批。
有些人今日刚刚自号刺史,明日就被下属干掉。
想出头太容易了。
可如今不同了,经过几十年的厮杀混战,格局已经大致形成了。
钱镠等人,经过几十年的积累,已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