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回头,就看到石头连同十几个弟兄,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砸得筋断骨折,血肉模糊地从半空中坠落。
“嗤啦——”
大锅的沸水与滚烫的金汁泼洒而下!
狗子身旁的一个士兵被淋了个正着,那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脱落,挣扎着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那股恶臭,让狗子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玉娘、水田、青砖瓦房……
所有美好的幻想,在这一刻被地狱般的现实击得粉碎。
他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他机械地向上爬,手臂酸痛得快要断掉,梯子湿滑,满是鲜血。
忽然,头顶一空,他竟然爬到了城垛口!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赏百金,官升三级!
他可以回家了!
他正要翻身上去,一双同样充满惊恐的眼睛就在城垛后与他对上了。
那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守军士兵,脸上也满是泥垢,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两人都愣住了。
下一刻,那守军士兵像是被惊醒的野兽,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举起手中的长枪,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狗子的胸口狠狠刺来!
冰冷的枪尖穿透了狗子破旧的皮甲。
剧痛传来,狗子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个不断冒出鲜血的窟窿。
他想喊他娘,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那名守军士兵同样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世界,在他眼前迅速变成一片黑暗。
他向后倒去,从高高的云梯上坠落,像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城下那片由无数尸体构成的“土地”。
……
高台之上,杨吴主将陶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又一波攻势被击退了。
“刺史。”
一名副将上前,声音嘶哑地禀报:“刚刚那波,又折了近两千人。”
“知道了。”
陶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那座坚城上。
他忽然发出一声感叹:“掠地易,攻城难。古人诚不我欺。”
两千人。
在他的帅帐里,这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他身旁的周本满面凝重,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刺史,这豫章郡城乃是前朝名将所建,城高池深,固若金汤。钟匡时虽败了一阵,但城中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