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一转,便充满了沉重。
“……然十日之后,敌军忽有精骑百余出现。此骑一人三马,来去如风,骑射之术精湛绝伦,总能在我军发动攻击的第一时间赶到。”
“我军初时不察,依旧按照老法子袭扰,于昨日午时,于太平县西十五里处,与此股精骑正面遭遇。”
“一个照面,我军阵型便被对方一轮骑射冲垮,折损袍泽近百,狼狈退回黄山。观其装备与战法,应是杨行密赖以起家的精锐‘黑云都’。”
“此獠凶悍,非寻常府兵可比。骑兵对步卒,尤其是在相对开阔地带,我军几无还手之力。”
信的末尾,是季仲与康博联名的请罪:“臣等无能,致使弟兄蒙受重大伤亡,有负大人重托,请大人责罚!”
啪。
刘靖将帛书轻轻放在桌上,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黑云都……”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杨行密的老底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知道,这不是季仲和康博的错。
在冷兵器时代,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重骑兵,对于轻装步兵而言,就是降维打击!
他当即转身,对侍立一旁的朱政和道:“取笔墨来!”
在妻妾担忧的目光中,刘靖提笔蘸墨,在另一张帛书上迅速写下回信。
……
一封来自歙州的加急信件,送到了林霄军的临时营地中。
季仲与康博二人凑在油灯下,看着信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胜败乃兵家常事,非战之罪。此战正好磨砺我军,让尔等知晓何为精锐。放手去做,本官要结果,不要过程!”
信上的话语不多,却充满了信任与担当。
“刺史……真是……!”
康博握着信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吃了败仗,折损了近百弟兄,他们本以为会等来一封申饬的文书,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般暖心的话语。
“是啊。”
季仲也是感慨万千:“有这样的主公,我等便是战死沙场,又有何憾?”
刺史的信任,比任何赏赐都更加猛烈!
他们必须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回报这份信任!
二人凑在地图前,彻夜不眠。
“黑云都的骑兵,一人双马,甚至三马,保证了其超强的机动力和冲击力。我们是步卒,在山地之外与他们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
季仲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