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挖通了数条地道,有好几次,城内的某个角落会突然塌陷,数百名杨吴士卒嘶吼着从地底钻出,与城内守军展开血腥的巷战。
虽然每一次都被拼死打了回去,但守军的伤亡同样惨重,城内百姓更是人心惶惶,士气一次比一次低落。
他不是没有向盟友刘靖求援。
可歙州远在数百里之外,中间还隔着杨吴的控制区。
刘靖派出的兵马,也只能在宣州一带袭扰杨吴的粮道,牵制其部分兵力,对于被大军团团围困的洪州主战场,无异于杯水车薪。
“大王,不能再这么守下去了。”
谋士陈象快步入内,脸色难看至极。
“下官刚刚巡视了城防,将士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许多人都是靠着兵器才能站稳。”
“再有一次,哪怕只是一次小规模的城内战,士气就可能彻底崩溃。届时,大军哗变,城池将不攻自破!”
钟匡时的身子不易察觉地剧烈晃动了一下,他撑在沙盘边缘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经泛白,几乎要将那坚硬的木质边缘捏碎。
他何尝不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的绝境。
可不守,又能如何?
城外是十万如狼似虎的敌军,以杨渥对镇南军的仇视,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全城军民都将面临屠戮。
陈象看着他那强撑着不倒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今之计,已无良策。唯有行险,向北求援。”
“向北?”
钟匡时缓缓转过身,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即,一道光亮划过,他瞬间反应过来。
“你是说……朱温?”
“没错。”
陈象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赌徒般的精光:“就是新晋的魏王朱温!”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分析道:“朱温刚刚吞并魏博,晋封魏王,权势滔天,其篡逆之心,路人皆知!”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名分!是天下诸侯的承认!”
“我们此时向他求援,就是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机会!”
“其一,他绝不愿看到杨吴彻底吞并江西,坐看杨渥这个心腹大患在南方做大,威胁他日后的南征大计。”
“其二,我们遣使北上,向他称臣,献上我们镇南军多年积攒的财宝美女。这对于急于营造‘万国来朝’假象的朱温而言,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他为了他那‘天下共主’的名声,也为了遏制杨吴,必然会出兵!”
“我们甚至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