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人命如草芥,处处都是流民饿殍的乱世,简直难以想象。
徐二两更是激动得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作为户曹参军,这些数字都是从他手中汇总而来的,可此刻从胡别驾口中念出,汇聚成一股洪流,依旧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胡三公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念道,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拔高了些许。
“新垦荒田一万两千亩,兴修水利三十二处,官道修葺一百七十里……”
“夏秋两税共征粮……”
一桩桩,一件件,胡三公的声音虽苍老,却中气十足,将一桩桩、一件件的政绩娓娓道来。
这些冰冷的数字,落在厅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声声惊雷。
从民生到财政,从基建到军备,短短一年时间,歙州的变化,堪称天翻地覆。
在座的许多人,只负责其中一摊,平日里埋首于自己的公务,今日第一次听到这全局的汇总,才真正意识到,过去这半年,在他们的协作之下,竟有如此政绩。
这哪里是治理?
这分明是在一片废墟之上,重建乾坤!
胡三公汇报完毕后,双手捧着册子,恭敬地呈上,退回座位时,神色复杂。
刘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霜糖与雪盐,果然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月入近十万贯,足以让他的府库,比肩寻常一镇的节度使。
钱粮不缺,再握有神威大炮这等跨越时代的利器……
去岁一年的成果,远超预期。
这盘棋的开局,算是走活了。
然而,刘靖心中并未有太多轻松。
开局顺利,不代表全局皆胜。
历史这面镜子,照出过太多功败垂成的例子。
他不由得想起史书上的那些开国之主。
汉高祖刘邦,起于微末,却在鼎定天下后,逼反韩信,赐死彭越,兔死狗烹的戏码上演得淋漓尽致。
明太祖朱元璋,更是将屠刀挥向了一同打天下的淮西功臣,胡惟庸、蓝玉两场大狱,血流成河。
眼前的朱温,更是此中集大成者,其残暴与多疑,毋庸置疑。
对于他而言,所谓的心腹,不过是顺手的工具,用完即弃,甚至会为了所谓的大义名分,毫不犹豫地将屠刀挥向最忠诚的走狗。
自己要走的,绝不能是这条老路。
想要打破这“共患难易,共富贵难”的历史周期律,靠的不能仅仅是君主的个人德行,而必须是制度。
一套能够明确功过赏罚,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