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的羞辱!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打脸了,这是指着杨渥的鼻子,告诉全天下。
你杨渥,不过是个窃据淮南的叛匪。
“哈!”
忽地,鸦雀无声的大殿中,响起一声刺耳的笑声。
众人悄悄抬眼,循声望去,发现发笑之人正是高坐殿上的杨渥。
只见其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在空旷的殿宇中激起阵阵回响。
“好好好,好一个朱温,好一个钱镠!”
杨渥猛地抬起头,那双本就带着几分戾气的眼睛此刻已是血红一片,状若疯魔。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他一把抓起面前堂案上那方由整块端州名坑紫石雕琢而成、价值连城的龙纹端砚,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是砸向地面,而是朝着殿下那群惊恐万状的臣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他钱镠算个甚么东西,一条盘踞在两浙的老狗,也配当淮南节度使?!”
端砚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出,径直飞向站在左侧的严可求。
严可求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头骨碎裂的那一刻。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砚台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重重地砸在他身后那根一人合抱的鎏金螭龙柱上,瞬间四分五裂,紫黑色的碎石块崩得四散飞溅。
严可求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头顶滑落。
伸手一摸,指间满是殷红黏稠的鲜血,原来是前额被飞溅的碎石划破了,鲜血流淌汇聚到眉梢,一路向下,划过脸颊,滴落在绯红色的官袍上。
整个大殿的官员,被这一幕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大王息怒!”
回过神的严可求,顾不得头上的伤口,躬身劝诫道:“此乃朱温故意为之,他就是要激怒我们,让我们和钱镠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钱镠不过是虚领其衔,意在向朱温摇尾乞怜,大王万万不可中计啊!”
“又是离间计!又是朱温狡诈!”
杨渥豁然起身,一脚踹翻面前沉重的紫檀木御案,案几上的笔墨纸张、玉器摆件稀里哗啦地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高台,走到严可求面前,居高临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去岁冬季,本王十万大军围困洪州,钟匡时那竖子已是瓮中之鳖,旦夕可下。你们也是这般说,说甚朱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