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碎了再吐出来!”
“你还想煽动百姓?你知不知道钱王治下,百姓交的税,是咱们此地的三倍!足足三倍!”
“你跑去跟那些朝不保夕的佃户说刘刺史不好?你信不信,他们不会听你的,他们会把你当成挑拨离间的疯子!会当场用锄头和粪叉,把你活活打死!然后拎着你的头去官府请赏!”
钱商人的这番话,如同一桶冰水,兜头浇在了雅间内每个人的心上,让他们从头凉到了脚。
雅间里,再无半句怨言,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终于从被割肉的痛苦中,稍微清醒了过来。
他们终于明白了。
如今这世道,早已从根子上烂透了。
歙州之外,便是一座真正的人间炼狱,处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
在这里,在歙州,刘靖只是用一把锋利无比的快刀,精准地割掉他们身上多余的肥肉。
虽然剧痛钻心,但至少……
能活!
可一旦踏出了歙州的地界,那些虎狼般的藩镇,会毫不犹豫地用生了锈的屠刀,将他们连同他们的家人,都砍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然后扔出去喂狗!
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个最简单的道理,这些读过几本书、算过几辈子账的地主士绅们,比谁都懂。
“砰!”
那胖地主惊得一个哆嗦,肥硕的身躯再也坐不稳,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脸色煞白,抖着一根肥硕的手指,指着那黑痣汉子,话都说不囫囵:“你……你在说甚?你是想害死我们?!”
一名瘦高个也像是白日见了鬼,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冲撞官府,你可知那是什么罪名?那是谋逆!是要诛三族的!你……你莫要再胡言乱语!”
他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袍,连看都不敢再看那黑痣汉子一眼,手脚并用地,慌不择路地往雅间外冲去:“俺家中还有事,先行告辞。”
他的身影,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门口。
“对对对!”
另一个地主也如梦初醒,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一边哆哆嗦嗦地站起身。
“我……我那刚纳的小妾说今日身子不爽利,我得回去请个郎中瞧瞧!”
“我……我与人约了谈一桩木材的买卖,时辰快到了!”
转瞬之间,雅间内便人去楼空。
只剩下那个最先提议的黑痣汉子,还独自一人僵坐在原地。
他端着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