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兮兮地招手:"过来过来。"他从灶台后摸出个瓦罐,里面是用豆油炒的辣椒酱,"昨儿个我闺女从辽宁寄来的,给你们这些娃拌点热乎气。"
棒梗就着辣椒酱啃窝头时,通讯员小跑着进来:"棒梗!有你的信!"信封上是小当的字迹。他三两口咽下嘴里的窝头,在裤腿上蹭了蹭手上的油渍,小跑着来到走廊昏黄的灯泡下。信封拆开时,一张五市斤的全国粮票轻飘飘地落在他掌心。信纸上的字迹很用力,像是小当咬着嘴唇一笔一划写下的:“家里都好,她现在经常去街道办的被服厂接零活,槐花也懂事了,会帮着糊纸盒、纳鞋底。母亲总念叨,担心他在北大荒吃不吃得饱,夜里冷不冷。”
棒梗把粮票紧紧攥在手心里,信纸上的字迹渐渐模糊了。走廊尽头传来集合哨声,他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把信和粮票仔细折好,塞进了贴身的衬衣口袋。
晚上政治学习时,他盯着火墙缝隙里跳动的火光,想起离家那天。秦淮茹哭成了泪人,小当和槐花追着火车跑......"贾梗!该你发言了!"班长的呵斥把他拽回现实。
夜里躺下时,通铺另一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棒梗把棉被往上拉了拉,听见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唰唰"地抽打窗纸。他摸出枕头下的铁盒,蛤蜊油的香气混着煤油灯的味道,让他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四合院。
他手指的冻伤隐隐作痛,却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他依稀记得小的时候,那天下着细雨,光天叔把他叫到小院的红枣树下,给了他一把糖:"你爹走得早,现在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要学会帮助母亲,照顾妹妹。"光天叔粗糙的大手按在他肩头的温度,似乎还能感受到。
棒梗把冻僵的手往腋下缩了缩。他不敢想象如果是小当在这里,她单薄的身子能不能扛得住北大荒刀子似的北风。他在这里多吃一分苦,妹妹们就能少受一分罪。想到这里,冻伤的手指、结冰的棉袄、硌牙的窝头都不算什么。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哨声刚响,棒梗就迫不及待地掏出皱巴巴的信纸。他呵了呵冻僵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红肿的冻疮,在膝盖上摊开信纸。煤炉子上的铁皮茶缸冒着热气,给冰冷的宿舍添了几分暖意。
"妈,妹妹:"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洇开一小片墨迹。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他写下这句话时,目光扫过墙角结冰的脸盆,还有挂在绳子上冻得硬邦邦的毛巾。"每天都能吃饱,经常有肉吃。"这句话让他想起早上啃的那个掺了麸皮的窝头,还有上周难得一见的酸菜白肉——全连几十号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