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不通!”
猪八戒梗着脖子反驳,“咱们光头和尚,戴那头巾怎的戴得住?
便是硬勒上去,顶绳都没处系!”
“休要胡扯,且说正事!”
唐僧沉声喝斥,转头看向孙悟空,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悟空,你打探得究竟如何?”
孙悟空收起玩笑神色,正经回话:“师父,这灭法国王虽说无道。
三年里杀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和尚,却也算得是个明君,城头上还绕着祥光呢。
城里的街道我都摸清了,乡音也听熟了,方才在客店借了这几件衣裳——
咱们扮作俗人混进城借宿,四更天便叫店家备斋饭,吃过了捱到五更,从西城门溜出去。
真要是被认出来,咱们就说是上邦钦差,量他灭法国也不敢拦。”
沙僧在旁连连点头:“师兄说得在理!说得在理!”
唐僧别无他法,只得解开僧衣纽扣,脱下袈裟僧帽,换上那身半旧的俗家衣衫,又将头巾往头上一裹。
沙僧也依样换上,唯独猪八戒头大如斗,一条头巾怎么也罩不住。
孙悟空取来针线,将两条头巾缝成一块长条,勉强在他头上绕了两圈。
又拣了件最宽松的褂子给他套上,才算遮掩过去。
随后孙悟空自己也换了身青布短打,又叮嘱道:“诸位记牢了,一进城,‘师父徒弟’这四个字就得烂在肚里,万不可出口。”
猪八戒摸着头上松垮的头巾问:“那该怎么称呼?总不能没个名号吧?”
“都作弟兄相称。”
孙悟空眼珠一转,“师父便叫唐大官儿,你叫朱三官儿,沙僧叫沙四官儿,我嘛,就叫孙二官儿。
到了店里你们少说话,由我来搭话——
只说咱们是马贩子,本是十兄弟,先来四个赁房探路,那匹白马便是样子。
店家见了准会殷勤款待。临走时我变块瓦片作银子谢他,保管顺顺当当。”
当下四人分工,牵马的牵马,挑担的挑担,朝着城门慢慢挪动。
这灭法国倒真是太平去处,入更时分城门还敞着,师徒四人故作镇定地走了进去。
刚到王小二店前,就听见里头乱哄哄一片,有人嚷着“我头巾没了”,有人喊着“我衣裳不见了”。
唐僧正想问,孙悟空赶紧拽了他一把,连连摇头说不知,引着众人拐到斜对门的客店前,扬声问道:“店家,可有闲房?”
店里挂着盏昏黄的灯笼,忽听一个妇人的声音应道:“有呢有呢!官人们快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