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一半,齐娜抱着画夹走过三楼走廊时,被人猛地撞了一下。画夹摔在地上,里面的素描纸散落出来,最上面那张画着半张星轨牌,北极星的霜花被踩出个灰黑的脚印。
“哟,这不是齐娜吗?”
穿红卫衣的女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后跟着两个嘻嘻哈哈的同伴,
“没戴眼镜啊?难怪走路不长眼,撞到本小姐了知道吗?”
#齐娜(是李婷……)
以前总爱抢她的素描本,嘲笑她画的塔罗牌“像鬼画符”,还说她戴眼镜的样子“像只缩头乌龟”。
换作以前,齐娜早就红着眼圈蹲下去捡画纸,头埋得低到胸口,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但今天,她只是站在原地,散下来的卷发垂在肩头,米白色针织衫的领口被撞得歪了点,露出颈间那串干枯的花瓣项链。没戴眼镜的眼睛在走廊的晨光里亮得惊人,像蒙尘的星子被擦去了灰翳,直直地看向李婷。
齐娜是你撞的我。
齐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和她往常怯懦的语调判若两人。
李婷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反驳,随即嗤笑一声,抬脚又要去踩散落的画纸 :
“撞你怎么了?谁让你挡路……”
齐娜拿开。
齐娜的话刚出口,李婷的脚就顿在了半空。不是被什么魔法拦住,是被齐娜眼里的东西——那里面没有害怕,没有闪躲,只有一种冷清清的坚定,像寒冬里结了冰的湖面,硬得让人不敢碰。
李婷的同伴推了她一把:
“婷姐,跟她废话什么,她以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齐娜以前是以前。
齐娜弯腰,指尖先一步捡起那张被踩脏的星轨牌画,轻轻拂去上面的灰。画纸边缘皱了,霜花的一角被踩得模糊,但北极星的位置依旧清晰,像她此刻的眼神,
齐娜我的东西,别碰。
她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散下来的卷发随着弯腰的动作晃了晃,发梢扫过手背,带来微痒的触感,反倒让她更清醒——这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画,自己的尊严,凭什么要被别人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