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的片场还飘着点新年的甜香，道具组的红灯笼还挂在角宫的廊下，被风一吹，穗子扫过朱红色的廊柱，簌簌地响。潇凌钰蹦蹦跳跳地穿过布景板，藏青色的运动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轻快的 “嗒嗒” 声 —— 比起前两天烧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她今天眼里的光都亮得晃人，只是说话还带着点没褪尽的鼻音。
“角宫的梁比徵宫高两尺，吊威亚时得注意收腰。” 路过场务时，她还不忘念叨两句，手里转着支红笔，笔帽上的小狐狸挂件甩来甩去。这两天专攻角宫戏份，她连柱子上的雕花图案都摸熟了，哪根廊柱后面藏着灯光线，哪块地砖踩上去会响，门儿清。
一上午的戏拍得跟打仗似的。
第一套月白色大袖衫刚穿半小时，就被田嘉瑞泼了 “药汁”—— 其实是加了色素的水，顺着杭绸料子往下淌，在朱银色的滚边处积出深色的痕。潇凌钰倒不心疼，反正服装组备了三件同款，她只顾着琢磨表情，转身时故意让袖子扫过桌角的药罐，“哐当” 一声，把顾导都逗笑了：“这股子不在乎的劲儿，对了！” 发型师给她梳的小盘髻也很应景，发尾用红丝绒小皮筋扎了三个迷你灯笼，跑动时叮铃铃地响，像挂了串会动的风铃。
换第二套曙红色短曲裾时，服装助理手忙脚乱地给她系腰带，云母色的滚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钻。“这套显白！” 虞书欣路过化妆间时探头看了眼，顺手帮她把歪了的发簪插好 —— 倾髻上只别了支银质的步摇，流苏随着她摇头晃脑地转，“等会儿拍对峙戏，眼神再狠点，你看我给你示范……”
第三套雪灰色交领襦裙最舒服，棉麻的料子软乎乎的，绛红色滚边衬得她脖颈愈发白净。发型师给她梳云顶髻时，用了半瓶发胶：“你等会儿要翻窗，可别散了。” 潇凌钰对着镜子做鬼脸，发间的珍珠串随着动作轻响，“放心，上次吊威亚翻了三个圈都没散。”
二十几场戏拍下来，她的戏服领口沾了点点心渣（拍吃戏时蹭的），裙摆蹭了层灰（翻窗时擦的），连鞋子都换了双 —— 早上那双的鞋带磨断了。
“过来过来！” 收工时，卢昱晓拽着她的胳膊就往监视器跑，虞书欣在后面推着她的背，“看看你刚才那个眼神，绝了！”
潇凌钰被按在小板凳上，一脸无奈地扒着监视器的边。屏幕里的自己正穿着曙红色曲裾，手指点着桌案，眼神冷得像结了冰：“宫二先生这话，是在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