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总算带了点暖意，片场的海棠花骨朵刚冒头，就被道具组的塑料花混在一块儿，真假难辨。羽宫的布景前，灯光师正调试着冷光灯，把青灰色的宫墙照得像蒙了层霜。潇凌钰摸了摸戏服领口的盘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 —— 今晚要拍雾姬夫人被重伤的戏，光是看剧本里 “血溅三尺” 的描述，就知道得熬个大夜。?
白天的戏份少得可怜，一场沈庭筠在羽宫药房查账的戏，拍了三条就过了。潇凌钰卸了妆换上皮衣，把剧本塞进背包，往休息室走时，听见场务在议论：“听说没？羽宫的外景地下周就能用了，那片竹林长得正好。”?
休息室的折叠桌上摊着数学卷子，洛初泡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潇凌钰刚坐下，手机就震了震，是曾锦雯发来的照片：邱老师在黑板上画的函数图像歪歪扭扭，旁边用红粉笔写着 “今日作业：P56-58”。?
“新老师还适应不？” 她指尖在屏幕上敲。?
曾锦雯回得飞快：“正在念你的历史笔记，说‘这字迹比印刷体还工整’。”?
想起开学第一天那出闹剧，潇凌钰忍不住笑出声。那天她特意穿了件蓝色长袖衬衫，外面套着白色学院风马甲，深蓝色阔腿牛仔裤的裤脚堆在黑白休闲鞋上，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是小姨送的，不算张扬，却透着点小骄傲。高马尾扎得一丝不苟。
邱老师：语文第一是谁？站一下
潇凌钰站了起来。
邱老师推了推眼镜：“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叫肖令仪是吧？坐。”?
全班哄堂大笑时。可接下来的场面，连后排总睡觉的男生都坐直了。?
“数学第一站一下。” 吴禹泽 “噌” 地站起来，工装裤的膝盖破洞正对着讲台，邱老师的嘴角抽了抽。?
“英语第一。” 潇凌钰刚起身，就看见曾锦雯、吴禹泽、江逾白全站着，四个人的影子在墙上叠成一团，像棵枝繁叶茂的树。?
“物理第一。” 吴禹泽又站起来，手里还转着支笔，转得飞快。?
“政治第一。” 曾锦雯的马尾随着起身的动作晃了晃，她总是记不住带政治书，却总能考第一。?
“历史第一。” 潇凌钰第三次站起来时，邱老师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
“地理第一。” 她还没坐下，听见老师点名，只好继续站着，感觉后背的马甲都快被盯出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