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在他胸口静静蛰伏。
……
一路向东,山越来越矮,路也渐渐宽了。
夕阳西沉时,车轮碾过第七道山梁。
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橙紫色,山道像条被打翻的墨汁,蜿蜒着伸向远处的暮色里。
温羽凡放慢车速,眼角的余光瞥见山巅立着个人。
那是位老者,身形瘦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山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花白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却丝毫没动——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从开天辟地时就长在那里,与背后苍茫的群山融为了一体。
温羽凡的视线和老者对上的瞬间,心脏猛地一跳。
那双眼睛深陷在布满皱纹的眼眶里,却亮得像鹰隼的眸,仿佛能穿透他身上的血污和疲惫,直看到骨头缝里去。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车把,引擎的轰鸣在山梁间显得格外突兀。
老者却像是没看见他,只是望着远方逐渐模糊的天际线。
直到温羽凡的摩托车转过山坳,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才听到一声低沉的笑,顺着风飘过来:
“呵呵……小兄弟……你可要多给岑老鬼添点麻烦啊!”
声音不高,却带着种穿透时空的质感,像从一口深埋地下的古井里传出来,带着岁月的尘埃和潮湿的气息。
温羽凡的车后座仿佛被这声音烫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山巅只剩下空荡荡的岩石,老者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山风卷着几片枯叶,在暮色里打着旋。
他不知道,那位看似平凡的老者,正是这片土地上最神秘的存在——巫王。
百年间,他见证过部落间的刀光剑影,看过毒物在月光下厮杀,也亲手终结过无数场纷争。
他的一句话,能让苗疆的毒虫集体迁徙;
他的一个手势,能让流淌百年的蛊毒瞬间失效。
而此刻,这个从五毒阵里爬出来的男人,这个身上还带着未散戾气的温羽凡,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枚撬动棋局的关键棋子。
摩托车的轰鸣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被晚风吹散。
山巅的岩石上,仿佛还残留着老者意味深长的目光。
远处的群山隐入夜色,一场席卷江湖的风暴,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