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蓝星市的上空,鹅毛大雪已经下了整整三个小时,起初还是细碎的雪粒,后来竟成了成团的雪絮,顺着寒风的轨迹斜斜砸下,将柏油路、路灯杆、商铺的玻璃橱窗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大街上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零星驶过的汽车溅起半米高的雪雾,轮胎碾过积雪的“咯吱”声在空旷的街道里格外清晰,又很快被呼啸的北风吞没。
幸念夏蜷缩在街角的避风处,单薄的旧棉袄早已被雪水浸透,冷风像无数根细针,透过布料的缝隙钻进衣服里,贴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他的小脸冻得发紫,睫毛上挂着一层薄薄的冰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在鼻尖凝结成细小的霜粒。十岁的孩子本该是在暖炉旁捧着热牛奶的年纪,可他此刻只能将冻得僵硬的小手放到裤子囗袋,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刺骨的寒冷。
他想起早上被妈妈推出家门时的场景。妈妈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只说“你走了家里才能好”,爸爸站在一旁抽烟,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就连平日里总跟他抢玩具的弟弟,也躲在门后,露出半张脸怯怯地望着他,没有一句挽留。从出生起,“灾星”两个字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身上——爷爷摔断腿是因为他哭闹,家里生意亏本是因为他生日,就连弟弟感冒发烧,也被归咎于他“挡了福气”。算命先生的话像魔咒,让他成了这个家最多余的人。现在,他们终于把他丢掉了,丢在这个能冻死人的雪夜里。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幸念夏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耳边的风声好像也远了。他想,也许就这样睡过去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听那些抱怨,不用再看那些嫌弃的眼神。就在他的脑袋快要歪向冰冷的地面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穿透了呼啸的风雪。
萧初夏刚结束教室的晚自羽,黑色的皮质公文包被她挎在臂弯里,里面还放着没来得及吃的热三明治。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羊毛衫,外面套着一件过膝的驼色羊绒大衣,领口和袖口都缝着柔软的貉子毛,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她的头发没有像往常一样束成高马尾,而是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被雪沫沾湿后,贴在细腻的肌肤上,更衬得她眉眼清润。
她生得极好看,是那种带着书卷气的温柔——眉毛细长,尾端微微上挑,像初春刚抽芽的柳丝;眼型是标准的杏眼,虹膜是澄澈的浅棕色,眼尾带着一点自然的下垂,让她看起来总带着几分温和;鼻梁挺直却不锐利,鼻尖圆润,嘴唇的弧度很软,即使没笑,也像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