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法儿整天下蛋,跟猜谜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屁股后面掉出一个来。所以说得感动些,这一碗就是杜家几近半月的吃蛋量。
“这……”他看着那碗蛋,再看看自己碗里成山高的白米饭,又看了眼章絮还有杜母碗里的连半碗也说不上的粗粮,顿时觉得哪里不舒服,开口,“这碗蛋,咱们一起分了吧。”
章絮没接话,抬头去看杜母。杜母看了眼他,有些没劲儿地说,“只是饿一顿的事情,你们在那边不知道饿过多少顿……赵兄弟,就当帮我一个忙,替我家杜皓吃了吧。”
“他一年多前出门时吃了一碗,说好吃,回来的那天也要再吃。”杜母说着说着,扭过身子往边上揩了把泪,哽咽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家里就一直囤着一碗鸡蛋汤的用量。”
“正好你来了……以后也不用再囤了。”
闻言,他瞬间明白了,他还得当一回杜皓。这其实不是坏事儿,毕竟才知道死讯就热情款待他,笑着,不合适。
赵野扯了个不算好看的笑,许是想起了驻守酒泉时发生的事儿,抱着那碗蛋边大口吃起来边含糊地说起话,“婶娘要是不介意,我给你说几件杜兄弟的事儿。”
这才是要有人活着从沙场上走下来的意义,得有人记得营地的欢笑与热闹,记下来,说给懂的人听。
“不介意,你愿意告诉我们,我这心里可高兴了。”杜母回。
“一年多前,杜兄弟刚去营房的时候,正是我给当班。我那会儿刚当上屯长,可兴奋了,赶巧,他又是我收的第一个兵儿。所以我把这事儿记得清楚。”
“我们那营房呢,一共几十个班儿,各有各的规矩。我的规矩呢,我自小饿惯了,就爱吃,所以我琢磨着,无论谁来我手底下当兵,都得给我饱餐一顿。”
“于是到了夜里,我便问杜兄弟。我说,鸡牛马羊,除了水里游的,但凡能在酒泉看见的活物,我都有办法弄回来给你打打牙祭。”男人说这话时,十分豪爽,爽快,大手一挥,仿佛再现当时的场景。
章絮绕有兴致地听,边听边往嘴里塞了两勺热水冲的玉米面糊。
“你说这事儿它放在别人身上,肯定要我好几两银子,就杜兄弟实在,抱着刚发的碗,陶碗,说要一份能把这只碗装满的糖水鸡蛋。”男人说着,用两只手比了个口径三四寸的圆,告诉听故事的两人,那只碗是什么模样。
“我……我心想,这怕不是个傻子吧……大好的便宜也不知道占……”
赵野说了一半儿,胸口就突然堵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