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百斤。”店家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为难道,“我们这里荒了好几年了,吃都吃不饱,哪里能找来这样的大力士抬箱子。不然我今夜就在庭院里给客官守着,保准不叫歹人夺了去。”
关逸一听,低头一瞥,见这店家瘦得脸颊都是往内凹陷的,手背看得见四条根根分明的手筋,又想起方才见过的小二,身形也是矮小瘦弱的,理解似的点了点头,“成。反正我们临行前东西都在就行。”
接着继续吩咐,“住的房要三间,最好、最干净、最整洁的给车上那两人,等会儿收拾的时候稍微注意下,地上额外添一床铺盖。剩下两间我和那老头儿一人一间。那老头好酒,你有什么好酒就在桌上放着,他喝了多少我们就付多少。”
“至于伙食,有多好要多好。我记得陈仓就在前面了,一两个时辰就能到,你们要是有马,就去镇上的酒楼里买点回来,跑腿费一千钱。”
店家听见一千钱,人都吓傻了,那可是店小二一个半月的报酬,说给就给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连连应声,“诶,好,陈仓有家特别有名的酒楼,我这就叫人给您买回来。”
还有什么。关逸想不起来了,他原本就是行走江湖的剑客,做不来管家的事情,只把最要紧的几点跟店家说完,就叫上酒兴言一块儿,抱着剑大踏步进了客栈。
其实他们一个月前就从京兆尹(行政辖区,前104年-220年使用,为陕西省西安市)出来了,走到这里不过三百余里。这进程实在太慢,关逸看不下去,他身下的大宛马一路上就没跑起来过,每次忍不住往前跑快了,他还得拽着缰绳往回跑一段再跑回来,如此不叫马蹄上的蹄铁生锈。
真不知道车上那位是怎么想的,他若是不想去西域,大可以和梁相明说,没必要扯上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路上受罪。
他,到了该介绍他的时候了。
他叫梁彦好,是大司徒府的梁相的幼子,其生母为汉桓帝刘志的二女颍阴公主,是标志的官二代、皇族后代。此行别无他想,只问母亲要了八个箱子的奇珍异宝说要学着张骞出使西域。
此时,东汉末年,原本属于汉王朝的西域版图,已有五分之四都被月氏、乌孙、匈奴、鲜卑侵占了去,只剩下与中原时而中断、时而联络的一小部分。也不知道他是受了谁的刺激,非要在这个时间点穿越危机四伏的河西走廊往西域去。
他并不像我方才所描述的那样真的胸怀雄心壮志。这会儿日上三竿,能装下数十人的奢华马车里,他正衣衫半解,抱着一月前从司徒府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