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絮见他神色突然暗了,心知他与那高贵的处不来,便赶忙开口撇清与梁彦好的关系,“想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他是谁,我是谁,我们之间隔着五百丈远的河,哪儿是想攀就能攀得上的。”
“他说,夫君你是会点功夫的,做事果断也仗义,可我看起来太普通,不声不响的,没什么作用。就把话说白了,问我都会做点什么。”
“我就说我会洗衣做饭,看书写字。”这很平常,在大汉随便挑个看起来不差的女子,多少都能做到这些。
“然后他问,我们出来多少天了,这路上花了多少钱。我说我们出来统共一个半月,算上刚出发时采买的那些零碎,不出二百钱。”
二百钱大抵是店小二四分之一个月的收入,能买四十斤粟,半匹麻布,五册馕饼、四斗酒,不过那四个人这些天吃的半道菜的开销。
“他听了很吃惊。我还没见过他那么佩服一个人的神情。”
章絮说到这里就觉得好笑,捂着嘴和赵野说,“你是不知道,他那神情
跟自己吃了大亏一样。然后告诉我,说他们四个人出发一个多月,花了四万近五万。“就按照梁彦好他们的那种用法,没个几百万,根本别想去西域。
赵野听了,不觉得有多稀奇,回,“我们和他们能比么?他们都是大老爷,吃金喝银,唯露水不饮。他最后怎么说?”
章絮笑着回答,带着能大展拳脚那般自信,“他跟我说,至多只给我五千,要我管了之后一个月的支出,只要能做到不超出这个数儿的情况下,还能不短了队伍里他们的吃穿用度,就让我坐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带我去河西。”
第42章
酒兴言自以为是这群人里起得最早的,毕竟天还没亮就起了,与渭水边那群钓鱼佬的生活习惯没多少差儿。
他醒了呢,就要喝酒,把苦酒当茶水来饮。饮到两腿虚浮,走路晃荡,头脑生痴了,才慢悠悠下楼,去柴房的角落里寻自己昨日藏在这儿的钓鱼竿。他也不是真的喜欢钓鱼,在这儿住了七八日,鱼是没钓上来过一条,成日给那剑客笑话。但他就是要去,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有时候我们说,年青人想要去一个地方,多是为了心中的抱负、恩怨、执念,这很合理,也很平常。但我们提及一位老者上路远行的目的时,通常都会说,他有遗憾,须得生前还了方可上路。
寻常如此。可酒兴言不是那寻常老头,他身为医者,早看透了生死,他心知人死如灯灭,就算他这会儿再虔诚、再追悔,很多事情都已经没了回头的机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