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个胆子,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诛杀君王,那不是与天下作对。”通良不知道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禁不住,笑了两声,进而爽快地安抚道,“我是听闻,他入关后只杀了几位不听话的宦官,至于其他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至于丧命。”
“那其他女眷呢?”他却不肯罢休,跟中了邪一样,忽然执着地追问起家里人的下落。他担心母亲,担心那些尚未嫁人的姊妹,不知道她们会去哪里。
“这天高皇帝远的,你管这些做什么?那姓董的可不是什么好鸟,不抓两位公主玩玩就算给天家面子了。”通良说到这里就痛快地往肚子里灌酒,仿佛发了气似的。
这些年被皇帝忽视的怨气,在这几句口舌中终于有了去处。
第96章
梁彦好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值得眼前人接连往肚子里灌半坛子酒。他僵硬着身子坐在原处,动弹不得,右手抓着那只酒杯,看着那只孤零零的杯子。
关逸就坐在他对面,直挺挺的。也不完全是,颇为放松地在矮凳上架起了一只脚,沉默着,跟着他们一块儿吃酒。
剑客喝酒不像他们这样,要碰杯,要敬酒,要说诸多敬酒词。他更爱孤零零地坐在那儿,一只手扶着酒坛,另一只抓着酒杯,等嘴里的余韵消退了,才再给自己倒半杯。
‘董卓入关。’
这四个字同样刺激着他。
他对凉州的陌生一如朝廷对凉州的陌生,若不是董卓之前被朝廷派去并州当刺史,他也许这辈子都不知道这号人物。
眼下看来,他们倒是处在相同的境地里了。同样寂寥,同样无助。
“这有什么好笑的?天下大乱你们就开心了。”关逸忽然张口,叫停了桌上因为获得至宝兴奋不已的另两人,转头看向公子哥。
这一眼,就看见他骤然黯淡的神色,眼黑都失去了光彩;看见他翕张的嘴唇,可能想把它揉成难过的形状,但忍住了因为不想丢脸;看见他轻轻皱起来又慢慢展开的鼻子。
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箸,不吃了,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落寞、忧虑、焦急。分明只是道听途说的、不一定准确的消息,都能让他如此忧心……
“具体是不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还得仔细查证一番,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散布谣言。”剑客说完,把青玉拿了起来,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半威胁半质疑地说,“但我们公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们只是做买卖的商贾,没那个本事造反,要做你们去做,休想拉我们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