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梁彦好头一回听说这种事,连忙开口问,“她的户籍不是与我绑在一块儿了么?我的身份清清楚楚,她又是我妻子,他们凭什么把容吉抓去。”
赵野答,“因为这里离匈奴的地盘太近。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情,胡女跟着商队来汉,给他们当线人。这边本来就缺女人,进城找人成婚是多简单的事情。再加上张掖酒泉敦煌都是屯驻的大镇重镇,城里的男人全是入行伍的……真不骗你们,大家都知道的,不少娶了胡女的都是生了孩子就杀掉。她们也没办法,东窗事发了被处死也不能吐露究竟是谁指使的以洗刷冤屈,不然在匈奴的家人就都活不了了。”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世道就是如此,没体会过平民生活的梁彦好根本想不出来,此刻只能白着脸半张嘴听赵野说。
“你前几年是怎么入汉的?我之前看过你的身契和文书,上面没有写你从张掖通关过。”赵野不好过问她的私事,也是快走到这儿了才想起来。
不过,其实他也不用仔细问,河西就这么大,不走官道便只能翻山越岭。胡女稀少又貌美,值钱得很,拉到洛阳装扮一番能赚个好价钱,容吉一准跟着倒卖女奴的队伍往中原来。
“我们从居延塞进来,穿越了一片目无边际的荒漠,然后顺着弱水往下漂,漂到地势平缓的地方,再穿越一段戈壁就看到了石羊河,这条河能一直流到武威去……我们大多数人都不会水,就把我们绑在竹筏上,防止溺水。”容吉再也不想走一遍那条路,又冷又饿又危险,弱水的河道又窄又急,半截身子泡在水里经常会被碰伤,“领队的怕我们被发现,只让我们夜里赶路,不点灯,河面上黑漆漆的,烽燧上的守军根本瞧不见我们。”容吉记得很清楚,起初在一条很深的山谷里,两边的山纵深有几百丈,她感觉自己要被高山夹死。
梁彦好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惊讶地看着她,问,“他们为什么不让你们走官道?”
容吉摇了摇头,她那时只是一件货物,怎么可能明白领头人是怎么想的。
赵野知道答案,他冷着脸答,“当然是因为不愿给她们交税。她们这种奴隶算货品,过关要交关税和过路费的,绕行虽然危险但成本低,你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把人收来的,也许不要钱,半路捡的,说能给口饭吃,她们就跟着来了,到了河西,四周没人说胡语,她们根本跑不了。”
“怎么可能?河西明明是与匈奴接壤的地方,怎么会没人说胡语,你看金城都有那么多……”梁彦好只觉得到了这里,容吉应该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