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弯腰把她抱到骆驼背上,解释,“那时我
第一回知道,原来咱们没几个人能骑马,咱们的骑兵都是胡人骑兵,我太稀罕,就破格把我调到酒泉的属国骑射营去了。”
听起来真让人热血沸腾,章絮把阿和从他怀里接过来,又问,“所以胡语是跟着他们学的?”
“是。学汉话也是学,学胡语也是学,没差。”糙汉的天赋在此,他能懂几十种鸟兽的叫声,人说的那些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边关想要建立战功,上阵杀敌是最简单的,累积斩首多少级便能升多少级,杀多少人便能赚多少钱,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两万?”她也不是要计较这些,只是觉得像赵野这样的男人,做事定然不同寻常,好奇,发问。
“身边死的弟兄太多了,每隔两三月便要换大半。听说他们还有家人,就随着抚恤金一块送了些去,几百钱的,当个心意。”提到这里,他的脸上闪过几分懊恼,“早知道多带点回家了,怎么也能办场热闹的婚仪,我看小梁他们办的就挺热闹的……”
“傻子。”章絮坐在骆驼背上傻傻地笑,“对于他们那种身世的人来说,那场婚仪也已经十分简陋了。若在洛阳,彦好的迎亲队伍能有十里长呢。”
他没见过,想不出来,但又有些执拗,“那也比我们办得好太多了,还有许多朋友陪伴在身边……娘子,婚仪可以再办一次么?我想了好久了。”
章絮轻笑着摇头,答,“不吉利的……婚仪一般都是女子再嫁、再娶才能办的。你怎么总想这些事情,往后面看嘛,想想要在酒泉做点什么。”
赵野答,“这有什么好想的,河西的男人都要备战。你呢?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还没在这里见过其它女人。”
“说谎。”女人指责他。
“不说假话,这里可不比金城,早荒芜了,沿街的店铺面都是关着的,只有两三家能买着吃的。”他领着她去驿站,只有这里能招待来往的旅人。
“那她们去哪儿了?”章絮好奇。
“有些就一直待在家乡,未曾亲身到来过,只存于男人们的念叨的话语里。有些是随军的,大多是将领的家眷,住在府上,平日里出来,咱们这些人也是见不着的。还有些在前些年乱的时候就往中原逃了,怕男人孩子都死干净了。可咱们这儿有规矩,自这里长大的男人是不能离开的,一旦离开便被视为逃兵,格杀勿论。时常是女人带着孩子离开,男人得留下来。剩下像你这样的,都已经年老了,我们管她们叫大娘,或者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