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礁石,被缓慢浮起的光线逐渐照亮。消毒水的味道、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还有身体各处传来的钝痛,将丁程鑫从混沌的黑暗边缘拽回现实。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刺目的白光让他立刻又闭上。适应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尝试。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悬挂的输液袋,还有床边监护仪跳动的绿色线条。
这里是…医院。记忆如同潮水,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刺耳的刹车声、铺天盖地的钢铁阴影、还有那只将他狠狠拽离死亡的手臂…涌入脑海。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剧烈的头痛和胸口的闷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丁程鑫呃……
一声微弱的呻吟不受控制地逸出喉咙。
几乎就在同时,床边传来椅子轻微的挪动声。一个身影迅速靠近,挡住了部分刺眼的光线。丁程鑫模糊的视线聚焦,看到了那张刻入骨髓的、此刻却带着前所未有关切的冷峻面容。
马嘉祺。
他看起来也有些疲惫,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下巴冒出了些许胡茬。最显眼的是他吊在胸前的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但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正紧紧锁在丁程鑫脸上,里面翻涌着如释重负的微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马嘉祺醒了?
马嘉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熬夜后的质感,却异常清晰地传入丁程鑫耳中。
丁程鑫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只能发出气音。他试图点头,却牵扯到头部的伤口,疼得蹙紧了眉头。
马嘉祺别动
马嘉祺立刻制止他,动作自然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插上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唇边
马嘉祺慢点喝
温润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着一丝微甜。丁程鑫贪婪地吸了几口,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马嘉祺的脸。昏迷前最后的画面——他染血的侧脸和破碎的眼神——与眼前这个细致喂水的男人重叠,形成一种强烈的冲击。心口的位置,除了伤口的疼痛,还有一种陌生的、酸酸胀胀的感觉在蔓延。
马嘉祺感觉怎么样
马嘉祺放下水杯,目光仔细地扫过丁程鑫缠着纱布的额头、打着石膏的左腿,最后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