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机原是自然，只是没想到楚四公子这般清闲，竟在相府学起了斟茶待客的活计。
楚昭指尖轻转茶盏，笑意凝在唇角……
楚昭茶道如人道，养性亦养人。
楚昭将军既然登门，总不好让这杯茶凉了。
禾如非面色沉静如水，接过茶盏时，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嗤笑声骤然逸出，似冰刃划破寂静，却又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自嘲与压抑……
禾如非楚四公子一张利嘴能言善辩，泡的茶想必也合相爷心意。
他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汤溅出几滴，在梨花木上洇出暗痕。
楚昭垂眸拭去水渍，语气无波无澜。
禾如非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本蓝布封皮的古籍，书角已磨出毛边……
禾如非在下偶然得见《水利书》孤本，本想呈给相爷。既然他忙，便有劳公子转交。
古籍入手微沉，楚昭瞥见扉页钤着半枚模糊的朱印，只淡淡应道……
楚昭自当办妥。
禾如非不再多言，拂袖便走。
他行至门槛处忽又停步，檐光斜斜切过他额角的疤痕。
楚昭望着他的背影，忽见阴影里转出个灰衣人……
正是那护卫丁一，步履轻得像片落叶，直到他经过灯柱时，楚昭才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缺了半截，断口处结着老茧。
楚昭将军慢走。
楚昭垂手而立，目送两人消失在月洞门外。
风卷着几片海棠花瓣落入空茶盏，他指尖摩挲着古籍封皮，忽然想起多年前凉州水患时，确实有本记录海塘工事的孤本不知所踪。
廊下铜铃又响，他抬眼望向青灰色的天空，袖中那卷书仿佛突然灼手起来。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