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本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往来。
不过是他随口吩咐的一桩小事,当年禾晏手下那些忠心耿耿的旧部,竟就那样尽数葬送在了那场本不必付出如此惨重代价的战役里。
自那以后,这世上真正了解那位飞鸿将军的人,便已是寥寥无几。
而他禾如非,稳坐这将军之位,日夜安寝,心中半分波澜也无。
他从不为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有过半分愧疚,便是对那位早已亡故的堂妹,也从未有过丝毫怜悯。
在禾晏顶着飞鸿将军的名号纵横沙场之前,她本就是借着他的名字过了许多年。
一介女子,生于这世间,本该遵循三从四德,循规蹈矩地寻个良人,出嫁从夫,安稳度日才是正理。
如此说来,当年禾晏挣下的那些赫赫军功,说到底,本就是仗着他禾如非的名字才得来的。
如今他拿回这一切,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又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那个武安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装神弄鬼的替身,不足为惧。
便是退一万步讲,真的是禾晏从阴曹地府回来索命,他禾如非也半点儿不会畏惧。
因为……这一切,本就该是他的。
禾如非箫箫,你进来吧。
禾如非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穿透窗棂,静静地落在窗外那道伫立许久的身影上。
那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却又在无声中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令人无法忽视。
禾如非的视线微凝,心中似有波澜掠过,却终归于一片深沉的寂静。
玉箫心知肚明,以禾如非那敏锐的感知力,必定早已察觉她立于窗外偷听,于是不再刻意隐瞒,从容地迈步走到他的身侧。
她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色,开门见山便问……
玉箫你派死士去烧毁那本手记的事,肖怀瑾已经知道了,你可知晓?
禾如非听罢,只是倦怠地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指腹下的肌肤隐约透出一层淡淡的青黑色,仿佛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已尽数刻在那抹黯淡的阴影之中,无声诉说着他的疲惫……
禾如非这事我心里有数,会安排妥当的。
他避开了话头,转而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