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章正凝神看着前方的布告,忽被身侧同僚猛地推了一把,那同僚语气里满是惊奇,压低了声音道……
“魏先生,你瞧见没?原来当年你们贤昌馆里那个禾将军,竟是个女儿身!”
“这可真是奇了,你当年日日与她同在学馆,就半点儿没察觉出来?”
魏玄章半晌没有作声,只一双眼睛定定地想着脑海中“禾如非”三个字,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波澜。
当年那个叫禾如非的少年,他其实打心底里不喜欢。
记得那人初来学馆时,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身形清瘦,眉宇间带着股不服输的倔强,瞧着就与馆里那些世家子弟格格不入。
若不是师保在他面前反复说情,说这孩子虽出身寻常,却有股韧劲儿,他一开始是断断不会容禾如非踏进贤昌馆大门的。
毕竟,贤昌馆是什么地方?
那是为大魏储养未来栋梁的所在,馆中学生要么是文采斐然的俊彦,要么是将门之后的翘楚。
可禾如非呢?
论学业,每日卯时便到馆中苦读,抄书抄得指尖起了厚茧,可策论依旧写得平平,经义更是领悟得慢半拍,实在没什么天分。
若论武科,骑射还算过得去,剑法却练得磕磕绊绊,在馆中同辈里也算不得出色。
那时他总暗忖,这样资质平平的孩子,去个普通学馆混混日子也就罢了,何必来贤昌馆里占个名额?
只是后来,西羌来犯,边地告急,正是那个他瞧不上眼的禾如非,竟自请领兵,带着一支临时拼凑的抚越军奔赴沙场。
捷报传来时,说抚越军以少胜多,硬生生把西羌人挡在了雁门关外,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握着那份军报,愣了许久。
那样一个在学馆里毫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如此胆识与魄力。
那时他心里是认可的,暗道一句:能临危受命,保家卫国,纵是寻常出身,也是条好儿郎!
可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好儿郎”,竟是女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