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爬。
禾晏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她每日清晨顺着这狗洞溜出去时,自己其实都看在眼里。
就站在窗后,默默地望着那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远,又在黄昏时蔫头耷脑地钻回来。
禾晏总以为,自己这个二夫人从来不在意她,对她的处境视而不见。
可这些年,她何曾真的放下过?
她看着她戴着面具,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玩石子;看着她被大夫人指着鼻子训斥,低着头站在那里,肩膀微微发颤,好几天都郁郁寡欢。
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从最初带着孺慕与期盼,一点点冷下去,淡下去,最后变成一潭不起波澜的静水。
看着她一点点收起原本的模样,学着戴上另一副面孔,扮演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禾晏”。
无数个深夜,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若是当初,她没有只是远远地看着,若是能上前去,对她说句软和话,哪怕只是为她挡一次训斥,让她能感受到片刻的暖意,是不是……
是不是禾晏临死前回想这一生,至少能有那么一丝半缕的眷恋与温暖,而不是在冰冷的池水中,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怨怼,成了那场阴谋里最无辜的牺牲品?
禾二奶奶别……别告诉她……我知道……她是谁……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大团大团的血沫从唇边涌出来,染红了衣襟。
肖珏为什么?
肖珏盯着眼前气若游丝的妇人,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母亲离开的那一日。
那种剜心刻骨的痛,经历过的人,一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遍。他自己已经受过这苦楚,没料到,今日禾晏竟也要重走他当年的路。
这世间的残忍,竟能到这般地步!
禾二奶奶就让她……恨我吧……
禾二夫人的眼中泛起一层水光,分不清是笑,还是泪……
禾二奶奶我本来……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过……就让她……一直恨着我……
在翠萝跟前,她绝口不提禾晏半个字,却总把禾心影挂在嘴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便是与肖珏谈交易,字里行间也只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