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笑了。她记得拍这张时,他忽然说“别动”,她还以为是头发乱了,其实是有片芦花落在了她的书页上。
他悄悄伸手替她摘了去,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像片羽毛轻轻扫过。
第三张是她没想到的。不是正脸,是侧影。
她当时大概在看湖里的白鹅,头微微偏着,脖颈的线条像被月光描过似的。
最妙的是,丁程鑫把那支白菊也拍了进去——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花插在了她耳边的发间,花瓣的白和布裙的蓝衬在一起,像幅刚画完的水彩。
“你什么时候……”顾影惊讶地抬头。
“就你看鹅看得入神的时候。”他笑了,眼角的痣在阳光下闪了闪,“觉得配你,就插上了。”
顾影把照片轻轻放在桌上,三张并排摆着,像把那个晴朗的午后切成了三段,每一段里都有光,有风,有他藏在镜头后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话本,说相机会把人的魂魄摄进去,现在看来,倒像是把那一刻的心跳、那一刻的风、那一刻的光,都封在了相纸里。
“我想把这张挂起来。”她拿起那张侧影照,指腹蹭过照片里自己耳边的白菊。
“我帮你钉钉子。”丁程鑫转身就要下楼找工具,被顾影拦住了。
“不用,”她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个黄铜相框,“用这个就好。”
相框是父亲留下的,边角有点磨损,却擦得锃亮。顾影把照片放进去,摆在书桌的一角,刚好对着窗台的薄荷草。
阳光照进来,相框的铜边泛着暖光,照片里的秋光和窗台上的绿意映在一起,像把春天和秋天都锁进了这间屋子。
“对了,”丁程鑫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枚小小的胸针,用相机的旧零件做的——齿轮当花瓣,镜片做花心,银白的金属被打磨得很光滑,在阳光下转一下,能折射出细碎的光。
“上次修相机剩下的零件,攒着做了这个。”他有点不好意思,“比铜叶子复杂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影拿起来别在布裙上,齿轮的棱角刚好贴在她的衣襟,冰凉的金属带着点奇妙的暖意。
她忽然觉得,这个总在摆弄零件的男人,像个魔术师,能把冰冷的铜铁、坚硬的齿轮都变成温柔的物件,藏着他没说出口的心意。
窗外的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