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靠在光滑的玉池壁上,一夜未眠。身体上的创伤在宴君华那浩瀚灵力与顶级药浴的双重作用下,已然修复了大半。强行催谷带来的撕裂痛楚消失无踪,经脉中流淌的灵力虽然微弱,却异常平稳,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精纯了一丝。骨骼深处的隐痛也平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重新锻造过的坚韧感。
然而,心头的重负却丝毫未减。
他睁开眼,眼底布满了血丝,却异常清明。天光驱散了暖阁内大部分的雾气,也让他看清了散落在池边地面上的、那些被震碎的鲛绡衣碎片。幽蓝的丝线在晨光下闪着微光,像散落的星辰,又像昨夜那场激烈冲突的冰冷残骸。
他缓缓抬起手,不再是孩童的稚嫩,而是属于少年的修长指节。他尝试着调动一丝灵力。气海丹田中,灵力温顺地流淌,毫无滞涩。但当他意念微动,试图按照前世高阶法门引导灵力冲击某个关窍时——
嗡!
一股熟悉的、温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拂过他的四肢百骸。那刚刚凝聚起的、试图“越界”的灵力,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散,重新归于平和的溪流。
枷锁仍在。
那无形的禁锢,并未因昨夜那场激烈的冲突和真相的揭露而有半分松动。宴君华依旧用他那深不可测的力量,牢牢地将他锁在这具刚刚脱离幼童、步入少年的躯壳里。
但这一次,江澄心中翻腾的,不再是愤怒和屈辱。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感受着那股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压制力量,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心底弥漫开来。
是无奈?是认命?
不,似乎都不是。
那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一丝苦涩的理解。宴君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路还长,不必急。急,就会重蹈覆辙。这枷锁,是禁锢,也是保护。保护他不因急于求成而再次损伤那刚刚修复的根基,保护他不因过早接触前世的杀伐与黑暗,而再次唤醒灵魂深处那头名为“自毁”的凶兽。
他撑着池壁,想要站起身。身体还有些虚弱,浸泡了一夜的皮肤微微发皱,带着药液特有的滑腻感。就在他指尖用力撑住池底温润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