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直,无甚波澜,如崖下江水的一朵寻常浪花。
* 看到那散修原本的命轨在今日彻底断裂于仇家之手,魂飞魄散。方才他出手,并非怜悯,而是那仇家命轨之上缠绕的怨孽过重,已成小患,顺手抹除,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至于散修,不过是“断指续命”规则下,被业火反噬的仇家消散后,空出的一线生机恰好流向他而已。他的腿能否痊愈,未来如何,不在宴君华眼中。微末之命,改或不改,于大局无碍。
* 他看到更多: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因父母被修士斗法波及而夭折,其怨气在百年后滋养出一个小魔头;一个世家天才因长辈争权被暗算根骨,从此一蹶不振,家族随之倾颓;一个凡间女子被负心修士抛弃,绝望投江,其执念萦绕江畔,诱使后来者步其后尘……上代人无心或刻意的“苦难”,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涟漪扩散,扭曲了后代本该平顺或辉煌的命轨,酿成新的悲剧,循环往复。
这便是“人格不完善时出现的连锁反应”。贪婪、懦弱、嫉妒、偏执……这些“不完善”,在拥有力量或身处关键位置的“上辈人”身上,其造成的“苦难”对后代命格的影响,尤为剧烈。如同星轨偏移,连锁反应,最终可能导致一片星域的黯淡。
局动牵连则成规。
宴君华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他并非悲天悯人的圣父。漫长的岁月里,他见过太多生灭,心早已如古井。休养生息,是他此刻所求。然而,这“众生命书”的权柄与责任,却像一张无形的网。他可以冷眼旁观,任其发展,最终或许只需再次出手抹平那些可能酿成大祸的“业力节点”(如同那散修的仇家)。但那样,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循环难断。
“选一人为愿,入局干扰。”
这个念头并非突然产生。早在三百年前,他推演天机,感知到虞氏血脉中一缕极其特殊、带着强烈“回溯”印记的灵魂波动将在未来诞生时,这个“愿”就有了雏形。江澄,便是他选定的“入局之人”。他的重生,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是天道规则下的一线生机。
重要角色的长辈未伤未亡,小辈家存命改其为未数。
他看向身边努力“观江”的小徒弟。小家伙的侧脸紧绷,带着婴儿肥,眼神却藏着成年人的倔强和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