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碰撞、叠加。每一个称谓,都承载着一段因果,一份情谊,一种认可。
宴君华的目光,却穿透这众生喧哗的洪流,只落在光幕中心,那个在血火魔潮中,脊梁挺得笔直,以剑为界,守护身后的青年身影上。
他看着江澄染血的侧脸,紧抿的唇线,眼中那如磐石般的意志。看着他在绝境中挥出的每一道撕裂黑暗的雷霆。看着被他护在身后那些孩童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弱希望。
一丝极淡、极柔和的弧度,终于在他紧抿的唇角缓缓漾开。那笑意,如春冰初解,带着历经万劫后的释然与纯粹的满足。仿佛穿越了三百年的等待,看尽了命书的残酷,撕裂了因果的枷锁,所求的,不过就是眼前这一幕——他的澄儿,好好地活着,坚韧地成长,被这世间,以不同的方式,呼唤着,铭记着。
万籁俱寂。混沌之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翻涌。
一股浩瀚、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天穹,骤然降临!神殿内的时空瞬间凝滞,连那光幕中燃烧的烽火、奔涌的魔潮都定格在了最激烈的一瞬。唯有宴君华,以及他面前那代表天道意志的无尽冰冷光辉,是这凝固画卷中唯二的“动”。
没有形体,没有声音,只有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规则之问,直接烙印在宴君华的道心深处:
> **“逆乱命轨,强斩因果。以己心,代天心?”**
质问如万载寒冰铸就的巨锤,带着审视诸天、裁决万灵的漠然,重重砸落。这是天道对他擅自干预、撕裂命书既定轨迹的终极诘问。
宴君华唇角的笑意并未消散,反而更深了些许。他缓缓抬首,墨玉般的眼眸穿透笼罩神殿的天道辉光,再次落在那定格的画面上——江澄浴血执剑的身影。
他的目光,温柔得如同凝视着世间唯一的珍宝。
“天心高远,视万物为刍狗。”宴君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凝固的时空中荡开,带着一种超脱生死的平静与不容置疑的坚定,“吾心所向,仅此一人。”
他顿了顿,目光缱绻地描摹着光幕中徒弟的身影,仿佛要将这一幕镌刻进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