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的暗红血雾,沉沉地压在残破的瓦砾和倒伏的焦黑莲茎之上。
尸骸。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骸。
穿着虞家弟子服的年轻躯体,像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伏在血泊与灰烬之中。一张张曾经鲜活、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此刻凝固着极致的痛苦、恐惧与不甘。断肢、碎裂的兵刃、被强大力量撕扯下来的脏腑……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的图景。
“啊——!” 不知是哪个虞家年轻女弟子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冲击,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身筛糠般抖起来。更多的抽泣和压抑的呜咽在死寂的空间里蔓延开。
虞紫鸢的脸色在画面切换的瞬间就已褪尽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金纸。她死死地盯着水幕,身体前倾,指甲深深抠进坚硬的座椅扶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她的目光疯狂地在那些尸骸中搜寻,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三娘…江枫眠…阿离…不…不会的……直到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水幕一角——
一个身影跪在废墟中央。
是江小澄!或者说,是前世的江澄!
他不再是水幕开头那个被强行维持在孩童形态、憋屈郁闷的小豆丁。画面中的他,身形挺拔如孤绝的松,是青年最盛时的模样,一身紫衣早已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张与虞紫鸢有着惊人相似轮廓的俊朗面容上,布满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皮肉翻卷,一只眼睛只剩下血糊糊的黑洞。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般抱着怀中一个同样被鲜血染透的身影。
那是……虞紫鸢自己!
水幕中的“虞紫鸢”,胸口被一柄缭绕着不祥黑气的长戈贯穿,钉死在地。她身上的华服破碎,曾经凌厉高傲的眉眼无力地半阖着,瞳孔已然涣散,只有嘴角蜿蜒流下的一道深色血痕,证明生命最后的流逝。她的身体微微蜷缩着,一只手却以一种保护般的姿态,虚虚地搭在抱着她的青年臂膀上。
青年江澄的头颅深深埋在母亲冰冷染血的颈窝里,肩膀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