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似乎被隔绝在了厚重的门扉之外,但另一种更刺骨的冷意却从岁宁心底蔓延开来。
她被安置在一间干净却陌生的屋子里,有柔软的床铺,有温暖的炭盆,甚至桌上有热腾腾的食物。
但这片死寂的舒适更像一个精致的牢笼。
娘亲冰冷的身体、黑风煞狰狞的脸、喷溅的鲜血、还有……那个玄衣少年冰冷如霜的眼神和那被强行夺走的半块玉佩,在她脑海里疯狂撕扯。
她蜷缩在床角最深的阴影里,小小的身体裹着干净却宽大的棉衣,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送来的饭菜在案几上从温热变得冰冷,再被原封不动地撤走。
无论来的什么人如何劝慰,岁宁只是抱着膝盖,将脸埋得更深,像一株拒绝阳光雨露、只想枯萎的植物。
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有偶尔压抑不住的抽噎泄露着巨大的悲伤。
他们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敢强行靠近,生怕刺激到她伤了自己。
“李大……”
门外传来低低的交谈,似乎是那个叫陶二的声音,
“已经两天了,滴水未进……这样下去不行……”
李沉舟“随她。”
另一个冰冷平静的声音响起,是李沉舟。那声音隔着门板,依旧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寒意,
李沉舟“把东西放下,退开。”
脚步声远去,岁宁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等到夜色降临,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在窗外呜咽。岁宁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睁着。
就是现在!
岁宁猛地从床角弹起,动作因为虚弱而有些踉跄。
她屏住呼吸,像一只受惊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拉开一条门缝。
外面是幽深的庭院,回廊空寂,无人看守。
她贴着冰冷的墙壁,借着廊柱和假山的阴影,缓慢的朝外走去。
绕过一处假山石,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小小的临水凉亭。亭中石桌上,一盏孤灯摇曳,映着一个独坐的身影。
玄衣如墨,侧影挺拔,正是李沉舟。
岁宁的心瞬间沉到冰窟,猛地缩回假山后面,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行,不能让他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