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被拉长又压缩,
短短几天,岁宁却感觉经历了一生那么久的跌宕起伏。
心口那块被剜去的血肉,疼痛似乎麻木了些,只剩下沉甸甸的空茫。
但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睁眼,她都知道,
是眼前这个人把她从地狱血污里捞了出来,
给了她一方屋檐,一片埋骨之地。
如果可以……她也想变得有用,想……保护他。
这念头像一粒微小的火星,在心底倏地燃起,又迅速被她自己掐灭。
太可笑了。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太自不量力,说了,估计他要笑话自己了。
岁宁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藏进衣领里。
李沉舟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杯,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脑袋上。
那细弱的脖颈弯出一道倔强的弧线,肩膀微微耸动,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又哭了?
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种陌生又有点无措无奈的情绪掠过心头。
十七八岁的少年帮主,面对千军万马尚能面不改色,
此刻对着一个无声掉眼泪的小丫头,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李沉舟“怎么动不动就哭。”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尾音里那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轻轻荡开了凝滞的空气。
岁宁猛地抬起头,眼圈红得像染了胭脂,泪水倔强地含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李沉舟的目光掠过她紧抿的唇,那强忍泪意的模样,
倒比之前纯粹的恐惧多了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