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点酒意降低了心防，或许是眼前这过于家常温馨的场景与他所处的血腥江湖格格不入，
他嘴角那抹懒洋洋的弧度不禁加深了些，罕见地起了一点捉弄人的玩笑心思。
他并未立刻去接那碗，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调慢悠悠地拖长，带着一丝戏谑
李沉舟“哦？这是……把我当你爹了？”
这话一出口，连李沉舟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这实在不像他平日会说的言辞，透着几分陌生的轻松。
但岁宁的反应更在他意料之外。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盛着怯意或恭敬的大眼睛里瞬间燃起两簇明亮而委屈的小火苗，
急切又带着被严重误解的愤慨，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些，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反驳脱口而出
岁宁“才不是！”
谁要你当我爹了！
岁宁“你也只比我大了几岁而已……”
话一冲出口，她自己也彻底愣住了，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意识到自己竟对李沉舟用了这样冲撞无礼的语气和态度。
她慌忙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心跳狂擂如战鼓，纤细的手指紧紧揪住了衣角，等待着预料之中冰冷的斥责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李沉舟只是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鲜活无比的激烈反应，那炸毛又瞬间惊慌失措的模样，
与他记忆中地牢里那个绝望脆弱的小身影，以及平日里那个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他眉头微微向上一挑，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那诧异便化作一抹更深更难以捉摸的玩味与兴味，甚至有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觉得她这副生动无比的情态，远比平时那副战战兢兢逆来顺受的样子要顺眼得多，也有趣得多。
他不再多言，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的力量感，稳稳地接过了那只温热的粗瓷碗。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微凉而因紧张微微颤抖的手指。
李沉舟“多谢。”
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