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柳随风所给地图的指引,岁宁驾着马车颠簸了数日,避开官道,专走崎岖小径。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吱呀的声响,不时惊起林间的飞鸟。
李沉舟大部分时间都陷在昏沉之中,毒性如附骨之疽蚕食着他的神智。
偶尔转醒时,他强撑着运转内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不见半分血色,唯有那双深潭似的眼眸在睁开时,还残存着一丝竭力维持的清明,却也如同蒙尘的寒星,黯淡而破碎。
岁宁的心始终揪紧,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动作轻柔地为他拭去冷汗,指尖掠过他滚烫的肌肤时,总能感觉到他无意识的、细微的颤栗。
她将药丸小心地喂入他唇间,触到他干裂的唇角,
一开始李沉舟还会微微偏头,似想避开,但最后却又都最终默许,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咽下药丸。
那一瞬间,岁宁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
终于,在一处云雾缭绕、人迹罕至的山谷入口,岁宁按照地图所示,找到了几处看似随意的石块堆叠标记。
她勒紧缰绳,停下马车,望着幽深的谷口,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冷。
就在她踌躇之际,车帘内传来一声极其低弱的气音
李沉舟“……地图。”
岁宁“你醒了?”
岁宁急忙转身掀帘,只见李沉舟不知何时已强撑着半坐起来,单薄的中衣被虚汗浸透,紧贴着他急剧起伏的胸膛。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却仍固执地聚焦在她脸上。
她递过水囊,他摇了摇头,修长却无力的手指微微发抖地展开地图。
他的目光艰难地在地图上游移,呼吸急促而浅薄。
最终,指尖颤抖着,却异常精准地点在某一处晦涩的标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