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要成为受害人了?”卢纳开口道,“或者说你想逮捕我哪个朋友?”
“我可是会守口如瓶的。”卢纳别过了头。
“如果你们成功返乡的话,你就不存在了。”福尔摩斯知道对于卢纳来说,人类的委婉并不能起到作用,于是他直截了当地戳破了这个事实,“和从前的死亡不同,第十三王这个概念也会消失吧。”
“是啊,”卢菀说,她看着花,“这很正常吧,十三本来就不是该存在的东西,一年只有十二个月,黄岛只有十二宫,一天也只有十二个小时。”
“十三本来就不该是正常状态下出现的东西。”卢纳认真而淡定地说,“你说不是么?”
她坦然地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人生意义,好像只是在说眼前花朵的颜色。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福尔摩斯问道。
卢纳思索了一会。
然后她笑了起来,她欢快地一击掌,“我听华生医生说过,你这种叫做,叫做什么来着。”
“临终关怀!”卢纳快活地说。
“这说明以你的脑子来说,我们这次能够返乡是十拿九稳的了是不是?”少女的眼睛明亮了起来,“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她笑着说,“按照我们的测算,总是会被人类的变数所打断,如果能有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背书,那么说明这次大概率会成功了是不是?”
福尔摩斯沉默了。
他当然赞成卢纳的推理,但是他自问他自己在面对生死大事上都做不到如此冷漠无情的推理与事不关己的欢欣。
她的确是定义先于存在的生物。
没有任何自由,或者自主意识的生物,在人类看来,这是一种可悲,因为人类生来就是自由的,就算是奴隶,也会拥有自由的意识,会想要逃跑,摆脱脚镣和日复一日的苦刑,跑到自由而光明的地方去,但是卢纳没有,她从出生就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而她的一切都系于这个目的之上。
他可怜她么?
就他受的教育而言,他本应赞许和叹服这样强悍的决议,这样强大的权力意志,不愧是被人类当作神明来崇拜的生物。
然而他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卢纳的外表,他对这种从容赴死还是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和爱怜。
卢纳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少女笑了笑。
“嗯,”她伸出手来放在了他的脖颈后方,那是打上她信徒烙印的地方,“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给过作为信徒的你什么福利呢?”
“所以你是想要我的愿望么?”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