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你独自待在岛上乖一点好不好?”
琥珀歪头,前几日的场景在它小小的脑瓜中流转完毕。
渡劫是什么,小鸟不明白,它只知道主人因此消失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琥珀变得焦躁起来,爪子在茶盏边来回挪移,一不留神整只鸟栽进茶水里,它尖叫着扑腾,挣扎间撞翻了茶盏,桌上一片狼藉。
久置的茶水又苦又酸,琥珀湿了胸前羽毛,呛咳两声,拍着翅膀飞出偌大的寝殿。
殿外晴空万里,舒展开的白翼之下,金砖玉瓦筑就的高大宫室层层拔高如同山岳叠嶂,阳光洒在千百级汉白玉阶梯和一座座金子铺成的庑殿顶上,入眼一片灿烂。
这里是飞壶岛最高峰,山脚下烟云缭绕,奇花异草俯拾即是,珍禽瑞兽跃动其间。
飞壶,岛如其名,整座岛屿悬浮于大海之上,峭壁边瀑布流泻,远眺似是仙人倾杯。
而此等奇观并非人人得见,岛上居住的唯一一位仙君设下结界,外人即使远渡重洋来到岛屿正下方,抬头仰望也只能面朝青天徒然长叹,看不到飞壶的半点儿影子。
岛屿与外界唯一的联结点在山顶金殿群所环绕的浮池池底,此刻琥珀在池水边畅快地洗完澡,蓬起一身羽毛抖净水珠。
不知何时,它背后的岸边,一丛矮木的枝条忽而软趴趴地垂下,扭动中化作一条细长的黑蛇,贴着草地滑行而来。
“小鸟啊……”黑蛇发出嘶嘶声响。
“啾?”琥珀在岛上从未见过蛇,鸟雀的本能令它警惕,但好奇心又令它停留原地,“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不重要,”黑蛇的身躯缓缓盘绕上树枝,蛇头立起来,幽绿竖瞳锁定了可怜又无知的目标,“可我知道这座岛的主人快要死了——”
“你胡说!”琥珀头顶的羽冠立即竖起来,愤怒地啾鸣,“主人全天下第一厉害,没有什么伤得了他!”
“哦?可是要伤他的,就是‘天’呢?”猩红的信子在黑蛇口中伸缩,“若不是他如今虚弱,我又如何出现在飞壶?”
黑蛇语调轻缓,循循善诱:“渡劫,要拿肉身去撼九天之上压下来的万钧雷霆,哪怕余波都足以让这座小岛劈成两半,不然他为何要远离岛屿?是他的劫,便只会追逐他一人,可怜他孤家寡人,连个陪他扛雷劫的人都没有。”
小鸟的脑袋一共就那么大点儿,无法处理很长的句子,只来得及分辨出对方不怀好意的话里透露出主人如今危在旦夕,而且孤立无援。
我是主人唯一的陪伴,琥珀想。
“去啊—快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