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了基本风度,没有像初见那般忽视这位雌虫少将:“阿列克少将,军部应该已经通知你了,此后的战斗训练我和夏盖都不必参加。”
目睹了他变脸全过程的列昂微微一滞,选择避重就轻:“之前的战斗训练,你都有参加,如果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告诉我。”
面容俊美深邃,冷冽如雪的少将思索了一下,努力组织着语言:“——我可以改变……改变课程方式,我是说,这么多年过去,战斗训练确实应该革新,你有什么建议吗?”
“少将先生,如您所说,我对你有意见,所以不必征询我的想法。”年轻的雄虫认真回复他,此时此刻,微凉的夜风已经让前者身上的汗意彻底冷凝,原先在阿缇琉丝身上冒个不停的鲜活生气也黯淡下去。
列昂一时失语,那句“我可以改”被含在唇齿之间,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看着站在幢幢树影里的小雄虫,对方像站在冷寂的深海中,眸中粼粼光亮则是海底唯一一点微光,也像黑暗中一朵冷冷淡淡的白郁金香,又冷又香,极秾极艳。
似乎他的靠近,只会让这个雄虫感到不耐。
可在不耐之下,还有难以察觉的心灰意冷,意兴阑珊。
“为什么。”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没有为什么。”阿缇琉丝冷淡回复,树影落在他的面容上,像黑纱轻掩珠宝,无法遮掩炫目容色,只能使其辉光变得朦胧,“也许只是我的耐心正好用光了而已。”
只是他的耐心正好在前世被彻底消耗殆尽。
是这样么。
列昂低声说。
他没有明白这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是什么故事,却由衷感觉有什么东西和他彻底失之交臂。
而他不知道,其实是成百上千次的错过和那最后唯一一次的失去。
早早入睡的列昂几乎是用迫不及待的心情去迎接今晚的梦境。
今晚,他会看到什么。
抱着这样的期待,列昂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满目刺眼的雪白和消毒水的味道。
他看到身穿黑金礼服的自己行色匆匆,在巨大落日下奔跑着赶赴,直至在帝国医院最高层的病房停下。
恰逢傍晚,安提戈涅的黄昏如以往无数次那般美丽宏大,沉沉落下的日光像经历了几个世纪的鎏金,在昏暗中散发着生命最后的一点余辉。
他看着自己在那间病房门口驻足不前,神色冷漠。
昏黄的余晖落在梦里列昂的脸上,他看到的却不是漠然。
而是很多年都没有再在这张脸上出现过的恐惧。